临时对老奶奶说:“奶奶,我进去看看我的伙伴们。”
唐梦脸色惨白,唇色白如薄纸, 让人看上去第一时间就会心生怜惜,她滚下去的时候脑袋撞到了石头,本就还没有恢复的伤势如今更是雪上加霜。
宋旭坐在床头边, 脸色很差, 眼底一片浅浅的淤青,看样子是为了照顾唐梦彻夜未眠。
宋旭眼神躲闪,视线从她身上快速扫过一眼,从他这般从来都温润开朗如小太阳一般的人身上居然看到了一丝陌生, 时宴心中腾起一种不详预感,公玉泉冷嗤了一声,面上更是不善。
“哼,你还好意思过来。”公玉泉没好气道。
“公玉先生所指何意?时宴愚钝, 烦请公玉先生索性将话说明白。”
时宴有些蒙圈, 她不明白公玉泉和众人的态度是什么意思, 可看一圈三人脸色并不算好看。
“你不明白?你如何会不明白?”公玉泉微眯眼眸,语气有些冲, 险些要对时宴抽剑。
“公玉泉!”还是宋誉率先开了口, 抬手制止了公玉泉的动作,“你变得越来越冲动了。”
“公子,你为何还要袒护这个……”公玉泉指着时宴的鼻子,不解地质问宋誉, 嘴边的话却被宋誉冷眼瞪了回去。
宋誉眸光微动, 眼帘轻轻一台,轻飘飘地问了句:“我做事, 还需要向你汇报不成?”
他的眼神并非震怒时的怒目圆瞪,也不似平时那般清冷疏离,那种漫不经心的眼神,却叫周遭温度一低,公玉泉后背发凉,瞬间不敢多说一句话。
“时宴,你先下去休息吧,今日之事,回头我再问你。”宋誉瞥了她一眼,眼神无意间落在那双伤痕累累的玉手上。
嘴唇微动,刚想再说些什么,恰时门口一个老爷爷端着药进来,说:“药熬好了,赶紧让这位姑娘服下吧。”
一抹白影从时宴身旁掠过,轻风带起一缕发丝在空中飘舞。
宋誉对老爷爷恭敬地道了声:“多谢。”
她眨眨眼,本想再替自己说两句话,可是所有的话到喉咙眼处,方才所有的情感忽然间就跟泄气的气球一般,张了半天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分明没有发生什么大事,除了公玉泉莫名其妙的敌意,宋誉和宋旭并没有对她表现出什么不满,可突如其来的压抑的气氛还是叫她心底浮起一种久违的疲惫感。
时宴乖巧应下:“是。”
宋旭以一种不可拒绝的姿态接过宋誉手中的药碗,他为唐梦担忧了快一天,眼底的疲惫却不足以冲散他心中的担忧。
“还是给我吧,不麻烦九弟了。”
掌心热度骤散,宋誉盯着自己愣住的指尖,宋旭这一句话无形中便将三人的关系划成了两处阵地。
宋誉一边,宋旭和唐梦则是另一边。
指尖微动,宋誉依旧保持着惯有的温笑,了无痕迹地收回微僵的手,说:“好。”
回到屋内后,老奶奶将药放在一边的桌上, “姑娘,你这身上的伤这么严重,还是躺到床上好生休息吧,别到处乱跑了。”
满头银发的老奶奶目睹了方才发生的一切,虽然不知四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何事,可她看得出来,面前这位姑娘并非那位黑衣男子语气中那样的坏人。
不敢太用力弄疼她手上的伤口,老奶奶温柔地牵过她的手,时宴坐回床边,老奶奶轻柔地抚着她的墨发,说:“姑娘,别伤心,我知道你的委屈。”
她握住时宴的手,老人的手并不像年轻姑娘那饱满有弹性,触感像枯木上裹了一层皮,可手心传来的温热却真真渗透进时宴的心田。
眼圈忽地一热,只觉得鼻尖一酸,时宴的视线便模糊起来了。
有些事情自己经历后其实不觉得有什么,却也是经不得别人的安慰,一旦有人安慰起来,眼泪就矫情地涌了上来。
时宴深深呼吸一口,将心湖的涌动压了下去,莞尔道:“谢谢奶奶。”
唐梦不知何时醒的,时宴乖巧待在屋内,几乎算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一轮冷月斜上枝头,时宴倍感无聊,双手撑在窗栏上,抬头仰望着静默的月亮。
不知道自己的奶奶怎么样了,爸妈在她三岁时便提出离婚,双方为争夺弟弟的抚养权闹得不可开交,患有心脏病的奶奶心疼她,将小小的时宴护在怀里,对她爸妈说,两个没良心的人!你们不养这个女儿,我来养!
因此时宴从小到大虽然情感上冷漠了一点,很难与人亲近,也很难有人可以走近她的心,但对奶奶的感情却最为炙热。
白日和蔼的老奶奶更加激起了她回家的欲望,她的奶奶并不富裕,甚至生活上从一年级开始她就承担起做饭这一职责,很多人都说她过得可怜,只有时宴自己从来不觉得自己过得苦,她在这里虽然不愁衣食,可心里的空缺却是锦衣玉食无法填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