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只剩下时宴和宋誉二人, 时宴头一回觉得有些尴尬。
倒不是认为通房一事令人尴尬,虽然她原本也不过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大学生, 但并非什么完全不懂的小白花,什么小本子小漫画看了不少,对这些事情理论上来说也算老手。
但若是本正常的主仆关系突然插进这么暧昧的一曲,二人之间相处起来总觉得不似先前那般轻松。
时宴率先开口打破尴尬:“殿下以后还是莫要情绪激动的好,否则回回牵扯到伤口,这可要到猴年马月才能好了。”
宋誉额头青筋暴起,几乎要将后槽牙咬碎,“我没有情绪激动。”
时宴也不理会他的嘴硬,摆出要用到的药,替他解下纱布。
想起正事后,边替他处理着伤口边说道:“话说殿下,你打算何时动身去茺林?”
“下午吧。”宋誉嘶一口气,时宴心中腹诽,原来你也知道会疼啊。
“我叫公玉泉准备马车,待会就动身。”
“哦。”在伤口四周涂上一层薄薄的膏药,又撒上些许药粉,时宴有意无意问:“那奴婢也稍微收拾一下,跟殿下一快前往茺林。”
宋誉疑惑睁眼:“你去做什么?”
“要是没有我在身边,谁来照顾殿下啊。”时宴理直气壮道。
“我一个大男人,出门带个丫鬟在身边,像什么话。”
“殿下此言差矣!”时宴将宋誉的衣裳完全褪去,露出精壮的上半身。
又拿来洁净的纱布,在伤口上缠绕几圈,继续说:“我在殿下身边总比公玉泉要好不是?难不成殿下想要公玉泉那样的大男人替你包扎伤口?”
宋誉抿紧薄唇,明显不为所动。
时宴见其说理说不通,打好结后,心里一横,站起身来。
宋誉以为她终于要放弃,刚想让她收拾好东西,谁知时宴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殿下!求殿下就带上时宴吧。”她紧紧咬住下唇,眼角似有晶莹泪珠,好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奴婢愿意做殿下的通房丫鬟,求殿下留时宴在身边,不要将时宴一个人丢在府上啊!”
宋誉:……
她是不是脑子抽了。
屋外公玉泉的手刚碰到门板,却听见时宴这么一说,顿时愕在原地。
心中隐隐腾起一股怒火。
他早就看出这个叫时宴的丫鬟不简单,心术不正,红颜祸水!
看第一眼就看出时宴心怀不轨,必会成为宋誉实现大计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果不其然,她隐藏这么久就要露出真面目了。
他大力推开门,极力劝阻:“公子万万不可!此女必有阴谋,不可轻信!”
她哪能料到公玉泉会突然出现,而且还听见了方才她说的话。
她也早就感受到公玉泉对自己的敌意,虽然二者先前并未见过,但公玉泉这种有一心只为宋誉复仇大计的,任何潜在危险他都会将其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而后除之而后快。
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根本收不回来了,就算收回来,公玉泉大概也不会放过她。
时宴暗喊了一句倒霉,然后跪在地上更加瑟瑟发抖。
“殿下,奴婢所说句句属实,从未欺骗过殿下。”
“闭嘴!”公玉泉鄙弃地瞪了她一眼,扭头又对宋誉劝说道:“公子,在下早就说过此女不可信,如今却还敢说出要当殿下通房丫鬟这等话,其心可诛!”
“公玉先生为何要这般针对我?”时宴抬头,泪珠还挂在长睫上未干,又说:“你没人喜欢,还不允许殿下有人喜欢了?”
宋誉刚端起茶水,小抿一口,下一秒被呛到又剧烈咳嗽起来。
“时宴你!”公玉泉脸上过不去,涨红了脸,又羞愧又着急,“公子您没事吧?”
时宴也立马上前拍拍宋誉的后背:“别激动别激动,小心伤口。”
二人之间就像上演着一场荒诞的闹剧,好不容易平复下来,宋誉淡淡道:“马车都备好了么?”
公玉泉躬身道:“公子,一切准备妥当。”
宋誉点头,而后朝其挥挥手,示意他先退下。
公玉泉还想提醒他一定要小心时宴,却被宋誉一个眼神劝退,只好将所有的话咽回肚子里。
临走前很是不善地扫过时宴柔弱的脸蛋,愤愤离去。
“行了,别装了。你放才为何要故意说那些话激怒公玉泉?”宋誉问道。
果然骗不到这个黑心莲。
时宴擦去眼角的泪水,眼底一片清澈。
“奴婢并不是故意要激怒公玉先生,只是奴婢想让公玉先生知道,并不是所有人对殿下好都是出于某种目的,也有可能……是真的喜欢殿下呢?”
宋誉对此似乎并不意外,脸上波澜不惊,说是毫不意外,倒也可能是他压根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