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给唐家大小姐请的大夫已经过去了,也遵循您的吩咐派人送去了一盒蜜饯。”
是公玉泉的声音。
“她什么反应?”
“有些惊讶,不过听说来意后便收了下来,还让下人转告殿下,说谢过殿下的美意。”
蜜饯?
前几日宋誉呕吐,那一包蜜饯便是唐梦送的。
怪不得他一点也不急,原来已经想好了计策,派人送给唐梦一盒蜜饯,让唐梦知晓她所助之人正是自己,由此二人也就有了进一步交集。
时宴心中一惊,暗叹此人真是有几分心机,但脸色依旧,没表现出一丝异样。
她站在门外轻叩房门,温声道:“殿下。”
公玉泉见了她,不再说话。
宋誉朝其挥了挥手,公玉泉会意,拱手退下。
“殿下,虽然是夏季,但毕竟落了水,奴婢担心你受凉感冒,所以煮了碗姜汤,殿下你趁热喝吧。”
宋誉也不看她,修长有劲的手握住细细的紫毫笔,笔下一个个苍劲有力的字工整有序,但笔锋狠厉,像极了宋誉本人的性格。
“那个花匠叫什么?”
时宴愣住,很快又反应过来,如实答道:“回殿下,此人叫尹乌。”
“长得倒是不错。”他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多大的情绪。
时宴不知宋誉是何意思。
这个人心思诡异,最难摸透,不好因一句话就做揣测。
“府上的丫鬟们倒也是这般说,不过美丑之下不过都是一副白骨,而奴婢眼拙,向来辨不出美与丑,若当真如殿下说的那样,那还真是奴婢没福气了。”
她这话说得巧妙,只听见宋誉手上动作一滞,紫毫笔放一旁,便站起身施施然走到时宴跟前,几乎要欺身而上。
强大的压迫感如排山倒海,令时宴不得不垂下脑袋,头顶两道炙热的视线,她面不改色等待宋誉发话,实则紧张得心脏怦怦直跳。
宋誉高出她整整一个脑袋,站在她的跟前,只觉得平日里这个为虎作伥、胆小又自大的小姑娘突然变得十分温顺。
有点像一只狡猾的狐狸,察言观色、勾人欢心做得炉火纯青。
时宴大气不敢喘,头顶的视线缓缓下移,她后背一凉,修长的脖子突然一凉,只见宋誉抬头便掐住了脖子。
坏了——
她心中警铃大响,扬起头,水汪汪的眸子被迫对山那双冰冷又迷惘的凤眼。
他不会这个时候想杀了自己吧?
难道是上一句话回错了?时宴脑海里闪过一千个一万个理由,却怎么也想不通宋誉为何突然发癫。
“时宴,你为什么就这么不安分呢?”他喃喃道。
瞳孔些微涣散,似乎透过时宴看到了另一个热。
时宴狠狠咽了一口口水,只觉得脖子上的那道力愈来愈大,额角滑落一滴绿豆般大的汗滴,窒息感扑面而来!
时宴死死抓住宋誉的那只大手,想要掰开他的手,却无论如何用力对方都岿然不动。
“殿下……”
她永远都满嘴谎话,改不了荒|淫的本性,宋誉有些不解,思绪愈发散乱,连时宴急促的几声呼唤声都没听见。
“殿下……”
越来越不能呼吸了,不行,再这样下去,她真的会被宋誉掐死的!
她莫名其妙穿越到书里,不知道理由,也没有人告诉她一旦她死了能不能重来,会不会回家。
她不想死,一点也不想。
“殿下!”
强大的求生欲望令她突然爆发出一股巨大的力量,好不容易挣脱了宋誉的禁锢,时宴猛地朝后退几步,抚上脖子狼狈地撑在一旁的桌案上。
最后那一声呼唤将宋誉的思绪喊回来,他的眼睛恢复以往的澄澈,却对时宴的模样丝毫不感到惊讶。
他望着时宴微颤的唇,眼底掠过一丝恐惧,尽管她尽量保持冷静,朝他微笑,可那抹笑与她跟尹乌的笑不一样,跟丫鬟下人们的笑不一样。
那抹笑在宋誉的眼里虚伪至极,令他感到恶心。
为什么?
她为什么会这样?
宋誉仍旧不解。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似乎还残留着女子身上独有的清香。
她的脖子果然很软,肌肤也十分滑嫩,触感有些像冻住的凝脂。
只要他再用力一些,再用力一些……
好险!时宴大口大口呼吸,她明白,刚才的宋誉,是真的想杀了她!
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感受着流动的生命,剧烈跳动的心跳还未平复。
真好,活过来了。
去你大爷的!
时宴忍不住在心中暗暗骂了一句脏话,说翻脸就翻脸,她翻书的速度都赶不上宋誉变脸的速度!
可她还是立马跪在地上,低声检讨:“殿下,不知奴婢做错了何事触犯到殿下,让殿下如此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