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檐下悬挂的红灯笼被月光投射在窗前,那黑影就像一个小小的人影,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浑身阵阵发凉。
犹豫半天,最终时宴决定抱着被子走向了自己旁边的房间。
叩叩——
“殿下?”她耳朵紧紧贴门,试探性发问:“殿下,您睡了吗?这么冷的夜晚,我想您一定需要一个暖床的小丫鬟吧?”
宋誉:“……”
面前的黑影微微蹙眉,眼神望向宋誉,请示他要不要把这小丫鬟……
手在脖子前利索比划了一下。
时宴见屋内没反应,又轻轻叫了一声:“殿下?”
宋誉无奈扶额,他摇了摇头,那黑色身影显然愣住片刻,只见宋誉朝他挥挥手,那人只好听命。
屋外的时宴听着屋内好像响起一丝若有似无的声响,拉耸着脑袋扣弄木门:“好吧殿下,我跟你说实话,是我害怕睡不着觉,你就看在我这些天如此细心照顾你的份上,让我进去打个地铺吧?要是你愿意,你睡地铺我睡床也是可……”
她还在美滋滋地与屋内之人说着,耳朵忽然一动,似乎听见一阵人影闪过的声响,她被吓得浑身汗毛立起,回眸大声道:“什么人!”
“哐当。”
门被打开,时宴一下落入那双清冷的眸子。
宋誉披散着头发,他没有穿外衫,里衣松松垮垮的就像搭在衣架上那般搭在少年初长开的骨骼上,他紧闭着唇,眸子如鹰一般勾住少女的脸蛋。
黑的眼,红的唇,再往下是凸起的喉结,坚硬的胸膛,然后是……
时宴的脑袋轰地一下炸开了,精致的耳垂蔓上两抹嫣红,她忽然有些心虚要打退堂鼓,却冷不防遭面前的人一勾——
宋誉不耐烦地掐住时宴的后脖颈,然后又是“哐当”一声关好门,冷冷吐出两个字——
“麻烦。”
另一边,兴王府仍旧夜夜笙歌,悠扬婉转。
“父皇赐给宋誉一幢府邸?”宋琸玩转着手里的夜光杯,眸色一沉,不知在想什么。
前来汇报的下人擦擦额角的虚汗,应道:“白日那冷宫着火了,那火烧得半边天啊,居然没能烧死那废物。”
“蠢货,他现在可不能死。”一只夜光杯狠狠砸在那人脑袋上,宋琸哂笑道:“本王东西还没拿到手,他若是死了你给我找过来?!”
第13章 野猫【捉虫】
“是是是,殿下您说得是……”被砸中额头的那人大气不敢喘,连声附和应下。
他忽然又想起一个人,斗着胆说:“不过殿下,宋誉身边不是有个跟了多年的丫鬟么?那丫头精明又狡诈,可不能完全信啊。”
“你说时宴?”宋琸一愣,玩着扳指的手突然停住。
忽而嘴角上扬,勾起一抹不知名的笑意,“那丫头我心中有数,用不着你来提醒本王。”
“殿下恕罪,小的只是觉得此女子既然敢主动向殿下示好,三番五次故意出现在殿下面前,她的野心不小,谁也不知道她是否阳奉阴违转头又跟其他皇子搞到一块,女人如同衣裳,殿下您该……”
他说得愈发激动,却没注意到宋琸面色早已极度不耐烦。
险些就要发作暴怒,好在此时里屋突然走出一娇媚女子,秀眸似水,莹润的粉唇上闪着一抹桃花亮彩,粉纱遮不住雪白玉肌。
那人见状羞得立马埋下头,宋琸眉心瞬间展开而来,明显心情大好,大手一扬,宦黛便娇媚低呼一声。
“行了行了你下去吧,以后莫要再说时宴的事了,本王做事还轮不到你来跟本王说教。”他懒懒应付道。
宦黛软弱无骨地伏在宋琸身上,那人语噎,可看目前的情况却也知道不该再说下去,便只好躬身退下。
宦黛如同灵活的蛇双手缠上宋琸的脖颈,媚眼如丝,娇嗔地问:“殿下,您不会真的喜欢上时宴了吧?那宦黛怎么办啊,宦黛满心可都是殿下您。”
宋琸反手一扫,狠狠将其压在桌案上。
桌上折子笔砚琉璃盏“哐当”落满地,他笑盈盈地将脑袋埋在宦黛的肩窝,顽劣道:“怎么了?你吃醋?”
“人家才没有——”
“哐当!”
话音未落,前一秒还喜眉笑眼的宋琸后一秒就满脸阴沉,宦黛吓得从地上爬起来伏跪在宋琸的脚边瑟瑟发抖。
她居然一时得意忘了自己的身份,宋琸这个人看上去满脸春风,实际上就如同一条蛰伏的毒蛇,最讨厌别人对自己指手画脚,她居然妄图以宠爱去挑衅他的底线。
“那便做好你的本分,本分以外的东西你最好不要妄想。”他蹲下身来,慢慢勾起宦黛的下巴,那眼底的恐惧极度取悦了他,脸上阴沉褪去,眼底却冷意不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