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真是坏透了, 怎么能不亲他呢?
宋誉忿忿地想着,眼神转而变得幽深, 让人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小肚鸡肠,任性执拗。
他想亲时宴,想逗时宴, 想要看见时宴因他紧张、害羞、欢喜、失落, 所以他不能自已,会毫不犹豫地去做。
可他不许时宴逗他。
时宴为什么不亲他?就像他这样毫无顾忌地亲她那样?
亲吻不会拉近二人的距离, 让背离的两颗心慢慢靠近吗?
他有时在想,如果时宴因此讨厌他该怎么办?
宋誉拥抱着时宴娇小的身体时,女子独特的幽香令他心思诡异,心烦意乱,再也无法保持冷静之态。
眼前飞速略过她的各种神态,高兴的、伤心的、惊恐的、憨实的。
他明白,时宴这人手段实在高明,高明到拿捏住他的心,就算他明知对方设有陷阱等着他,他也会义无反顾地往下跳。
宋誉无时无刻不想将她藏在身后,当做自己的私藏,谁也不许看去半分。
她的爱恨憎恶她的喜怒哀乐,都只属于他宋誉一人,他迫不及待想要娶她,让她成为自己一个人的东西,想要把自己能给她的都给她,只要她能高兴他就无怨无悔。
可是呢,他有时候也会妒火中烧,他讨厌那个叫莲衣的男人,莲衣让他无时无刻不充满危机感,就算他们现在分开了,莲衣说他放弃了,可只有男人最了解男人的心思。
他的警惕心并没有因为莲衣的退让而消退半分。
宋誉望着方才时宴慌慌张张将东西藏进枕下的方向,神色悠悠,良久后才吐出一口长长的叹息。
算了,只要待事成,再过一段时间,谁也不能将她抢走。
时宴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此刻的时宴还不知道宋誉表面对她温顺乖巧,背后却始终没有停手,机关算尽,他和公玉泉二人编织了那么多年的网,如今也该到了收网的时刻。
第二天中午宋誉意外地待在府中,时宴走进房间时发现他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个小锦盒。
她对这个盒子有点印象,里面装了支发簪,她起初以为是宋誉这个变态为了收集唐梦的东西所以才小心翼翼收藏起来的。
“时宴,你过来。”宋誉朝她招了招手。
时宴眼里闪过一丝犹豫,宋誉笑道:“我有那么吓人么?过来,我不对你做什么。”
她要是信了他的话就是脑子蠢,压制着内心的重重怀疑,时宴这才缓慢地走到宋誉身边。
宋誉将锦盒打开,里面果然是一只发簪。
仔细观察,这是一只极为特别的簪子,簪头是金箔装饰成精致的莲花,内嵌白玉,白玉为鱼篮观音,婉丽优雅,面目柔和,周遭是片片薄如蝉翼的金片,做工极为精巧,令见者感叹。
“殿下还有什么吩……”她话还没说完,宋誉便将发簪插|入她的发髻中。
“这个不会是……”
唐梦的东西吧?
把属于别人的东西戴在自己头上,怎么想都觉得十分奇怪。
“这是我母妃留给我的。”
时宴听后诧异不已,宋誉忽然又摇头改口,声音遥远空旷似从远山传递而来。
“不,不对,不是留给我的,是我自己想要保命的东西,就从她头上摘下来了:。”
他这话说得令时宴云里雾里,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那为何又要送给我呢?”
时宴想把簪子摘下来,却遭宋誉拦住:“既然要当你的娘家人,你成亲我又没什么东西好送给你,故而只能将这支簪子送你,这是母妃从佛国嫁来时附带的嫁妆,她一直宝贝得很,你知道大宁盛佛教,北造像南造寺,下至平民百姓,上至达官显贵,无一不崇信佛教,我本靠它想要引起父皇一点慈爱之心,保我平安度过最无力的那段年幼时光,如今我将它交到你手里,愿庇护着我的东西也能庇护于你。”
时宴垂下头,长睫掩盖住那双明亮清澈眸子里的真实情绪。
“我在睿王府上挺安全的,没人欺负我,也没人能欺负到我,我何须佛祖保佑?”
宋誉抚上她的脸,柔情蜜意之下是破碎的眸光。
“时宴,其实在青龙寺的时候,我看见了你挂在树上的红绸带。”
她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时宴在心里回答道。
“我过去一直在想,你仅仅一夜之间就改变了原来的性子,这多少有些奇怪,但是不足以让我死揪不放,毕竟性格能变,这不是罕见之事。”
宋誉定定望着她,声音空灵温柔,似是娓娓道来,又如听仙乐耳暂明,像有人在循循诱导,说着一个好听的故事。
“殿下难道还在怀疑奴婢?”时宴目光闪烁,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但殿下先前不是确认过了,奴婢身上的伤不就是最好的证据?难道世界上有两个人连伤疤都长得丝毫不差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