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誉抚摸上自己脸庞,他指甲被修得一丝不苟,甲床干净,指尖泛着淡淡的粉色,同他白到几乎透明的肤色相比,犹如被冬雪覆盖的雪地上多出的一点寒梅。
“我在想,你是不是因为没有之前那么喜欢我了,为什么呢?是我不好看了吗?我已经让你厌倦了吗?”
时宴:?哈?什…什鬼?!
他怎么把她说得跟个喜新厌旧的渣女似的?!
时宴如遭雷击,差一点儿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就绷不住表情了。
整个人都在冷风中石化再风华成灰。
“不、不是殿下!”她急忙解释,试图甩掉身上巨大的渣女二字,“我……我哪敢啊!我一向专情,绝不可能做出这等事!”
宋誉眼里仍是一片混乱的迷雾,他试图找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那是为何?之前在宫中常听那些老嬷嬷说那些妃子得了一时皇恩雨露便以为自己能享一世宠爱,可她们却不信当她们人老色衰那一日来临时,便也是宠爱消失之时。时宴若不是跟父皇对他的那群妃子那样嫌我老了,觉得腻了,那又是为什么三番五次拒绝我?”
“我是诚如方才所言,身体不适而已。”
宋誉将手掌伸到时宴面前,像在讨取半点心疼。
“为了做这套婚服,我日夜不敢停歇,手指都流血了,宴宴知道会不会怜惜怜惜我?”
时宴:??
她再次受到一万点伤害。
时宴近乎游走在崩溃的边缘!她真想掰开宋誉的脑子看看里面究竟装了些什么离奇荒诞的东西!
“殿下,你……”时宴深呼吸了一口气,试图赶走脑袋里的混乱,同宋誉认真解释起来:“你先听我说,我当初那话你就当我在胡说八道,真正喜欢一个人又怎么会只注重对方的皮相,假如今日站在你面前的不是现在的时宴,而是被毁容了的变老了变丑了的时宴,殿下会嫌弃我吗?”
“自然不会。”宋誉露出一个“这还需要问吗?”的困惑的表情,似乎在惊讶时宴居然问出这种愚蠢的问题,“皮相而已,黄土白骨之时众生皆一样,谁又关心生前这幅白骨是何模样?”
“正是如此,那殿下何必纠结容颜是否依旧这个问题呢?”
“莫非是你并非真心喜欢我?”
时宴:……
“不,不是。”她在试图让宋誉跳出将他困住的这个荒谬的误区。
“可是因为容颜不再?”
“不,也不是。”
“那你对我也是真心喜欢,而不是欺骗于我?”
“……”时宴沉默了。
只能说她现在异常冷静,根本不中宋誉的圈套,因此也没有爽快地说出宋誉想听的那个回答。
宋誉知她的回避,却耐心十足地期待她的回答。
无论是哪个答案,他都想听时宴亲口说出来。
时宴叹了一口气,决定不再逃避,该来的总会来,也不会掉两斤肉,说了便是说了,何况,她归心依旧,最后的结局不会因此改变。
“不,不是。”
当她说出这个答案时,时宴见宋誉像是松了一大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那就好。”他扯出一抹疲惫的笑容。
下一秒,像是用尽了所有余力,“哐”地一声昏倒在地——
“殿下!”
这是什么情况?!他这是激动得晕过去了?
时宴第一次见人表白后能这么夸张,二话不说就昏死过去,吓得她脸色一变,纯如白纸,赶紧朝门口喊人。
匆匆赶来的大夫告诉她宋誉是因为太过疲惫,加之身体本就较弱,休息不好一时间没撑住,好好休息多加调养一段时间就会好点。
不过,他最后犹豫半晌,还是对时宴说:“姑娘,有一事老夫本不该多嘴,但医者仁心,不管殿下身上发生何事,老夫无权过问,但还是想多嘴一句,殿下近日是否愈发焦躁,总是感到不安,心跳过快,有时还会头痛,恶心?”
时宴疑惑地望向一旁的二翠,“可有此事?”
二翠摇了摇头:“这……奴婢对此也不是很清楚,殿下不让我们近身,就连平日膳食都由他身边的公玉先生送去,所以奴婢知道的也不多,不过脾气越来越不好倒是真的……”
她说到后面,约莫是怕了,虽然宋誉还在昏迷中未醒过来,但声音渐渐压低,连正眼都不敢看一眼时宴。
时宴眉头一动,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安慰道:“ 别怕,有话直说。”
“自从从青龙寺回来后,殿下脾气越发暴躁,性子阴晴不定的,公玉先生每次送进的膳食也不曾动过,只是简单吃那么一两口,小白夜里起床去如厕,还听见殿下屋内传来一声声痛苦的哀嚎,直到半夜很久才歇下,也不知道究竟怎么了,府上有人就传殿下中了邪,被鬼附身,如今人心惶惶,大家更加不敢靠近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