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仍旧被孤独的潮水所包围。
原来不是只要身边有人就不会感到不孤单的。
她的心门紧缩,她不知道是否有人在外叩门请求进室一看,是否要在里面久居下来。
她知道只有自己熬过了这段时光她才能真正坚强起来。
其实唐苒并未发生什么大事,她设下陷阱正想对迎面走来的唐梦安阳下手时就被公玉泉敲晕,随手丢在一个不知哪里的林子里。
醒来的时候自己狼狈地坐在地上,头发乱糟糟的,有些湿润,裙摆早就沾了雨水和泥土,变成脏兮兮的一片,哪还像往日那个光鲜亮丽的三小姐。
时宴循着一阵低声呜咽声一路找了过去,正巧就在林子深处找到抱膝痛哭的唐苒。
“唐三小姐?”时宴提着裙子跑到她的身边,柔声道:“唐三小姐,没事了,没事了。”
她不知如何安慰人,只好陪着唐苒蹲在地上,直到她哭累了,终于舍得抬起头看时宴一眼。
“你来做什么?看我的笑话么?”
唐苒有些无理取闹了。
毕竟自己一身狼狈被一个看不起的丫鬟看去,多少丢了面子。
可奈何心中无限委屈,一开口便是哭腔,本来是气势汹汹的一句质问到嘴边就成了两声颤抖哭腔。
时宴无奈叹了口气,抚上唐苒冰冷的手,说:“怎么会,奴婢是特意来找您的,怎么会是看笑话呢?”
“找我做什么?你们眼里全都是唐梦,我可是庶女,又没有唐梦聪明有本事,找我有什么用,我帮不上你什么忙。”
“奴婢有什么需要三小姐帮的?”时宴讶然道:“我跟在睿王殿下身边,不说大富大贵,也算是不用担心吃喝问题,再者我从未有过什么攀附权贵的心理,要是有,我拉拢讨好的目标应该是睿王身边的其他皇子公主,为什么要来找三小姐?”
“你这话说得倒是有道理!那你找他们,在我面前惺惺作态做什么?!”唐苒猛地甩开她的手。
脑海里一颗不理智的惊雷砰地一声炸开,卯足力气的手差点儿打到时宴身上。
时宴眼疾手快,不知是唐苒这个千金小姐力气太小,还是她力气过大,竟就这样徒手锢住她的手腕。
时宴也不喜欢哄人,有时候她心直口快,懒得绕一点弯子。
语气冷然道:“我要是想惺惺作态,就该在大家面前惺惺作态,作秀给所有人看,而不是只有你我二人时才表现出现在这副模样,三小姐,我知你心中害怕什么,又渴望什么,你害怕永远藏在唐大小姐的光辉下,你嫉妒唐大小姐的才华,渴望也得到别人的重视,可你现在这副模样算什么?就算陷害唐大小姐让她缺手断脚,更甚者要了她的命,你就能摆脱她给你带来的压制,走出她的光环么?”
唐苒唇色一白,眼中闪过一抹慌乱,“你、你在说什么,什么陷害唐梦,你别胡说!”
“我不想同你争执这一点,只是想告诉你害人终究害己,不知唐三小姐是否信一个阴司地狱报应?世间所有的事情都是一个圈,搞不好今天做过的事明日就又还到了自己身上。”
她声音平静却有力,冷冷的,比林间气温还要低。
唐苒仿佛见到什么恐怖的事情,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唇牙齿止不住地发抖打颤,最终心理提防线一下崩溃了一般,突然抱头痛哭。
“我又不是故意的,谁叫你们都只喜欢唐梦,除了庶女这个身份,我哪点比不过唐梦?还有那个安阳,她分明就是故意针对我!她分明知道我与母亲感情最好,却为了唐梦在我面前开口羞辱我的母亲!我就是见不得唐梦好,我就是想让她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三小姐。”时宴皱起眉打断她,神色冷淡,甚至有些漠然。
可当她喊出她的名讳时,唐苒还是乖乖闭了嘴。
“你若总是关注她人是不是过得比你好,你永远不会开心的。”
唐苒狼狈地抬起头,哭了太久,眼睛微微浮肿起来,看起来十分可怜。
“你就是个奴才,所以才这样安慰自己是么?否则怎么可能说得出这样轻松的话呢。”
时宴汗颜,一下子失去了同她争辩的欲望。
但她还是摇头,“不,但三小姐执意这么认为,我没有办法,也不奢望你能懂,只是我想说的都已经在方才说完了,三小姐哭也哭了,闹也闹了,现在能跟我回去了么?”
“你凭什么这样命令我?”
“我没有命令您。”她朝唐苒伸出手,说:“我在请求您。”
“大家都很担心你,你母亲也上了山,此刻正在你屋内伤心,唐大小姐更是自责不已,摆脱我来寻找你,有这么多人在意你,你还不肯回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