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孺子不可教!”住持饶是再怎么和蔼可亲,被莲衣逼得也快要火冒三丈。
“这位应该可教,师父测测她的慧根,若是能行成我师妹倒也成。”莲衣推搡两下时宴,哈哈大笑。
时宴汗颜,似乎能看见住持手里的权杖下一瞬间就敲到了莲衣的脑袋上。
莲衣玩够了便打算开溜,留下时宴呆呆地杵在那儿,好不容易反应过来,跟住持道了声招呼,连忙跟了上去。
“莲衣!”她被冷风吹得双颊发红,莲衣就笑话她今日抹了胭脂。
时宴撇撇嘴,“别打趣我了,谁知道山上居然这么冷,风又大。”
“穿这么少,没带别的衣服?”莲衣瞥她一眼,脚步不减,朗声道。
时宴跟得有些费力,说:“没有。”
“穿我的?”
“不用。”
莲衣停下脚步,耸耸肩,“也罢,你若是能撑那便继续撑住吧。”
“谢谢你早上的姜水。”
莲衣快速往前走:“是给寺里所有人准备的,不是单你一人,你不必刻意谢我。”
时宴:“那也要谢的,谢不谢是我的事、你接不接受是你的事。”
“随你。”
快要到他房间的时候,时宴提快了步子、迈到他的侧前方、问:“莲衣,你知道我家殿下在哪吗?”
莲衣靠在门栏上。
风本该迎面扑来吹来,但莲衣挡在她的身前,垂眸看着她。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
时宴觉得奇怪了,“不然呢?”
“算了,你也是个呆子。”莲衣跃过时宴跟前,推门而入。
“你家殿下在哪我怎会知?”他给自己倒了杯茶,清澈的茶水顺着壶嘴在空中抛下一根完美的曲线。
时宴鼻尖一动,便知道他立马装的可是酒。
“你可真是胆大妄为。”
“进来,来点?”
时宴皱起眉头,脚一迈,伸手接过那盏酒水,仰头而下。
“爽快。”莲衣欣赏道。
她擦了擦嘴边残余的酒,“行,那我去找我家殿下了。”
临走前,她想起某件事,补充道:“那个菩提子……”
“怎么了?”
“被我弄丢了。”时宴如实回答,“明明放在屋内,但怎么也找不到了。”
莲衣一愣,“难道是鬼或者妖怪?”
时宴:……
她真想夺过住持手里那根权杖,狠狠敲在莲衣的脑袋上将他敲醒然后大声告诉他,你是一个和尚。
“开玩笑。”见她脸色复杂,莲衣放下酒杯,这才收起了好玩的神色,“一颗菩提子而已,丢了就丢了。你要是喜欢,回头我送你一串。”
“那便先多谢了。”时宴道过谢,不再逗留。
青龙寺规模不算小,楼层一楼接一楼,寮房一间挨着一间,她这般毫无头绪地寻找着,险些动了要放弃的念头。
依照他的身手,总该不会丢,遭遇不测的概率也十分低,或者只是跟公玉泉在哪里商讨什么计谋,时宴打了个寒战,便打算回屋歇着。
结果刚一转身,险些撞上一堵冰冷的肉墙。
第64章 并不在意
“殿下?”时宴一抬头, 猛地掉入宋誉那双黑亮幽深的眸子里。
“我刚想找你呢。”
两人距离有些近,男子极具压迫感的气息令时宴心中略有异样。
她想要后退半步,脚下不小心踩到一颗石子。
时宴身体往边上一倾, 她偏头看去,本只是想移个地儿,宋誉神色如波澜轻动, 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伸手便欲去扶住她。
空中响起飘荡起一阵啪嗒之音,像玉珠落盘,又如高山飞溅而下的泉水,空灵动人。
她站在长廊尽头, 身后是护栏,护栏下是几棵郁郁菁菁身姿板正的罗汉松。
不远处云雾蒙蒙,好像天地相接,云山融合, 浅灰色的天迷迷茫茫似与底下的环境连在一起。
石子被她踢到一边, 时宴回过头来, 站稳身子后,目光扫过他伸在半空中的手。
骨节分明的玉手又长又白, 左手五指皆被缠上几层白色纱布, 将圆润干净的指尖包裹起来,时宴眼帘一动,便猜测约莫是唐梦替他包扎的。
只是他似乎又碰到了手上的伤口,血液如一滴从珍贵的紫豪笔尖坠落下一滴嫣红的红墨水那般刺眼, 从纱布渗透出来渐渐地染红了整个指尖。
宋誉面色阴冷如寒冰不化, 剑眉紧锁。
时宴张嘴想问问他的伤势,却见宋誉急忙将手收回藏于宽大的袖子里, 时宴哑然,想来他也是疲于跟她解释,于是索性乖巧闭嘴,不去管这些闲事。
“什么事?”他语气冰冷僵硬,时宴却从中听出几分疲惫。
按捺住心中的疑惑,她回道:“晋王殿下回来了,还有唐大小姐和唐三小姐也一块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