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主任笑着摇头:“所以说嘛,像是刘工这样聪明的人,适合做朋友而不是敌人……”
两个人没什么事就在办公室里闲聊,眼看快要下班了,可是三车间竟是没有来一个人催。
刘广浩挑眉,“看来他们知道我的脾气,忍着等下午来请呢。”
然而这一天都过去了,三车间的人似是忘了刘广浩的存在。
黄主任拍拍他的肩膀,喊了位工人进来,对着人如此吩咐一番。
没多久那人便小跑回来了,“黄主任,三车间的流水线都正常啊,而且听说秦主任向厂里所有车间借调各个岗位的工人。”
黄主任和刘广浩都忍不住站起来,“打听清楚了吗?不是说流水线有一台机子坏了?”
一个流水线断了,那得耽搁多少工作啊!而且,“他们有机器吗?怎么还借调工人?”
“好像是有个修理师给修好了,又正常运行起来……其他的我也不清楚……”那个工人小心翼翼地回答。
刘广浩脸色有些难看,自己好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似的,不过他淡淡地说:
“呵,三车间也真是的,虽然机器是进口的,但是有一些小毛病其他修理师也能维修,非得巴巴请我回去……当我是一条狗啊,随叫随到?”
但是他心里却有些吃惊和隐隐的害怕,机器为什么坏,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要想机器正常运行,其他修理师傅不应该检查出来啊。
等第二天他再去三车间的时候,发现不仅原来的生产线都正常运行,隔壁厂房也多了三条流水线!
他走到其中一位小组长跟前,淡淡地问:“哪台机器出问题了?我瞧着很正常啊,你们不要大惊小怪,每次都因为小问题一催再催,这样显得我们三车间故意在别的车间炫耀似的……”
结果小组长就给了他一个白眼,转身继续工作。
刘广浩何时受到这样的待遇啊,每次他与别人说话,对方都是小心翼翼地恭敬。
“刘组长,您这是什么意思?”
“事情都有个先来后到,我给二车间修理机器的时候,你们才来通知我。总不能让我停下手头活吧?”
“哪个车间的工人都等着早日完成生产任务拿奖金……”
他拔高声音,在嗡嗡作响的车间中也显得格外刺耳。
那“刘组长”冷笑声转身:“很抱歉‘王’工,我姓张,不能因为您姓‘王’,总是称呼别人错误姓氏吧?而且我觉得哪个姓氏的同志们都也不乐意与您同姓!”
旁边一个路过的工人撇撇嘴:“‘王工’,真是麻烦您白跑一趟,不对,应该说以后都不需要您在我们三车间驻守了。”
“您既然喜欢往其他车间跑,就去呗,我们辛辛苦苦工作,赚来的奖金也省了您这一份……”
正是早晨换班的时刻,工作一晚上的工人一脸疲惫,脾气正是差的时候,加上往日从刘广浩这里受的气,像是喷泉似的,一个接一个地往外涌。
“对啊,您手头工作紧要,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厂长知道就您能修理这一批新机子,特意叮嘱过您长驻守这里……这里才是您的战场,可是机子一出现问题,我们寻不到您的人影,还得满厂到处寻您,基本上全厂的人都知道了……每次都是您忙完才过来,让我们这么多人等着您回来开工?”
“别拿着您可笑的责任心说事,什么凡事有个先来后到,我只知道凡事都有个轻重缓急!”
“您尊贵,您高尚,我们三车间配不上您,那就请您继续找个能常驻的车间吧……我们还真不需要您了……”
听着工人们气势汹汹愤恨的话,刘广浩一时间被吓得连连后退,脑子混沌一片,慢慢消化信息后,脸色变得惨白。
他能够成为厂里特殊的存在,全仗着自己能够修理进口机子。如今三车间不需要他了,那么在其他车间他跟其他修理师傅有什么区别呢?
那些都是老师傅,有一串的徒弟捧着敬着,势力盘踞颇深,哪里是他能够插足的地方?
而且他深刻知道自己以前的高调和猖狂,得罪了不少人,没有三车间主维修师的身份,那么他就是外来毫无根基的新人,哪怕普通的车间工人都能欺负他!
在这一刻,刘广浩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刚开始的他不过是一点点试探着三车间人们的底线,渐渐地他将自己的地位一再地往高了摆放。
他却忘了不是他成就了三车间,而是他依仗着三车间呐。
刘广浩深吸口气,等工人们走光了,才走到主任办公室,特别虔诚和有礼貌地敲门。
秦父瞥了他一眼淡淡地喊了声进来。
刘广浩笑着说:“秦主任,昨天二车间确实发生了比较紧急的事情,我一时走不开,但是我已经知道错了,往后守在三车间哪里都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