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恶狠狠盯了一眼水镜,“或许,是这三人还不够惨。”
云吉一把坐在椅子上,“再给你一次机会,把蛊虫下到姜见青身上,准备好药池。”
玄衣人点头,摸了一下黑玉笛子。
*
“什么东西咬我?”
月无休立住,随后猛地拍了一下背。
一只黑白花纹的昆虫掉落在地,月无休紧蹙柳眉,一脚将昆虫踩扁。
“小韶,我后背不太舒服,你帮我看看。”
走了几步,月无休突然停住脚,她感觉浑身不舒服,双腿仿佛灌了铅一般。
方才那个昆虫她看过,就是普通的小甲虫,也没什么毒,她这症状应该跟那虫无关吧。
除了乏力,月无休觉得越来越头昏眼花,锦韶解开她最外层的衣服,想替她检查伤口。
秦衡别过头去,锦韶忽然尖叫一声。
又见到老熟人了。
姜见青一拍额头,明明这迷宫里扰乱人脚步的阵法被她解开了,怎么还会碰到这仨人?
但是,就一刻钟没见,他们怎么变成这样了?
锦韶和秦衡还好,只是稍微有些鼻青脸肿,地上趴着的那个可能不太行了。
准确来说,月无休刚刚断气了。
那个向来泼辣傲慢的女子蜷缩在地上,嘴角大张,死前像是受了极大的折磨。
她死得太惨了,皮已经皱了,内脏似乎被什么腐蚀掉,只留下了一层皮,手上还握着自己的本命剑。
月记剑原本月光一样的光泽已经黯淡下去,只剩下泛黑的剑体。
剑随主人,主人越风光,宝剑越有灵。月无休已经死去,月记剑剑灵也半路夭折。
才这么一会儿没见,这群人遇到了什么东西?
姜见青望着地上的那个人。月无休的手臂上有剑伤,应该很早之前就被割破了皮。有脓状液体慢慢地从伤口里渗出来。
每流出一些液体,她的皮就皱一分。
“小神女,这地下有很多怪物,就当我求求你,带我们出去。”锦韶的脸已经没有任何血色,“我们脱险以后,你要如何惩罚我,都没有关系。”
锦韶往旁边挪了一步,避免被月无休的腐蚀物沾染到。
秦衡也像是中了毒。他扶着墙壁喘气,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姜见青。
“这……”姜见青像是有些犹豫,“可是……”
“之前在天之极,您也救过我,也不差这一次,是么?”锦韶走上前一步,“您不要同我计较。”
姜见青立刻往后退一步,“离远点。”
锦韶顿住脚,姜见青又往后跳一步,“应如流同我说过,人一定要量力而行,不要逞强。”
“抱歉两位,我自己解阵逃出去都吃力。”姜见青提着剑,“再者,你们两个做了那么多对不起我的事,要点脸成么?”
“姜见青小神女!小神女!”锦韶望着姜见青远去的背影,眼中的狠厉一闪而过。
“让她走。”秦衡咳嗽一声,压住双手的钝感,“她说得对,现在我们俩受伤了,跟着她是累赘。她一个人逃,有更大的机会出去。”
男子望了一眼那远去的一抹青绿,擦了一把嘴角的血。
他已经够对不起她了,如果可以,还是希望她能够平安无恙地出去。
男子眼中浮出些许温和来,站在一旁的女子指甲扣在手心,“咔嚓”一声,修剪平整的指甲生生被折断几根。
看到云镜里的场景,玄衣人哆哆嗦嗦跪了一地。
云吉揉揉眉头,“没用的东西,连个人都留不住。”她的目光穿过水镜留在那空旷的暗室里,不知道是在说谁。
还不如她自己出面。
方才在云火层之上,她就想趁乱给姜见青下蛊。
但是姜见青身边那个男人太厉害了,他精通所有的术法,就算下了蛊虫与咒术,他也绝对能在第一时间内解除。
而且这个人十分谨慎,一直在暗中盯着她,云吉完全找不到机会对姜见青下手。
想起那个男子,云吉紧紧地蹙起眉头,头好像更疼了。她对应如流有天然的排斥,这种排斥就像是独居动物碰到了同类。
同类?云吉心想,他确实算得上是同类。
姜见青一直跟着应如流,整个人也十分谨慎,在这地宫里这么久,无论是用锦韶秦衡他们威逼利诱,还是用阵法左右夹击,都能被她完美避开。
而且她的动作越来越快了,那些阻挡她脚步的阵法也一个接着一个被破解,在耽误下去,姜见青必然能出去。
头疼得简直要裂开,快没有时间了。云吉抬起头,紧紧盯着水镜里那个纤瘦灵动的背影。
玄衣男子跪着走过来,匍匐在女子脚下,“小云主,现在穹苍界那个人不在她身边,您过去,还是有机会对她下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