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言之抬起头,电光火石之间,大喊:“小心头顶。”
他朝着韩德军的方向扑过去,将人推开。
——轰隆!
“啊——嘶——”
石头重重落在谢言之的腿上,石块撞击地面,四周扬起大片灰尘。
所有的注意力全部被这一处吸引,扔下手中的工具就朝谢言之这里围聚。
韩德军脑子还有些懵,缓缓回过头,不敢想象自己看到了什么。
谢言之痛苦地晕了过去,那块巨大的石头还压在他的腿上。
而石头落下的那一处地方,正式他站立德地方。
如果谢言之没有扑开他的话,可能现在他的头已经被压扁了。
安全帽根本无法抵挡从顶楼落下得巨石。
是谢言之救了他一命。
在工人合力挪开压在谢言之腿上的石头之后,韩德军的大脑逐渐从混沌中清醒。
他从地上爬起来:“都慢点儿,小心抬着谢言之到外边,我车子在外边。”
他站在那里大声喊,指导着有些慌乱的人群。
工人们不知所措,出事了要去医院是常识。
可是如何去,怎么去却是需要面对的问题,还有医药费怎么办。
他们来工作口袋里都不装钱,医药费都垫不出来。
工地上也没有车,他们是扒房的工程队,不是盖房子的。
就连运输沙子的小推车都没有。
韩德军沙哑的声音给他们指明了方向。
对啊,今天还有大领导在,谢言之救的是大领导,什么也不用担心。
工人们小心抬起谢言之,朝外边走去。
灰色的天幕下,张建业泪流满面,双眼刺疼。
笨拙地跟在人群后边,没走两步左脚绊着右脚摔倒在地上。
韩德军蹲下身子,扶住张建业的胳膊起身。
再往后,张建业整个人像是失去了意识,眼神再次看清楚整个世界的时候,已经到了手术室门外。
“你放心,我会请最好的医生来,绝对不让他的腿留下毛病。” 韩德军嘴边噙着一根没点火的烟,看向蹲在手术室门边的人说道。
医院禁止吸烟,韩德军在手术室门外等的着急,总要做点儿什么。
他找司机要来了一根烟,不点火,就是转移转移注意力。
今天发生的事情谁也没有预料到。
韩德军眼神沉重,最后扔掉了嘴巴上的烟,背靠在墙上缓缓滑坐在地上。
他后背满是冷汗,汗湿了整件衣服。
没有谢言之,他的生命会在今天结束。
他是一走了之,一了百了。
偌大公司还留在那里,各个工程一旦停下,所有的弊端都会露出来,到时候谁来接手。
那么多的员工都等着他这个老板来发工资,他却逃避去了地下。
韩德军仰起头,看向走廊上洁白的天花板,眼泪无声从眼角滑落。
他今天也算是经历了生死大关。
张建业眼泪大颗大颗从眼角落下,双手紧紧捂住嘴巴,忍住不让自己哽咽大哭。
担心影响到手术室内医生们的工作情况。
他脑海中满是最后谢言之倒地的那一幕,血红一片。
他害怕,害怕医生出来说谢言之的腿要截肢,害怕说可能会瘫痪。
更害怕他哥醒不过来。
他们还有那么多事情没有完成,绝对不能够一直躺在那里。
张建业在心里不断祈祷。
——哥,你可一定要坚持住,你想想嫂子,嫂子还在家里等着你,你出事了嫂子一个人怎么办。
他将头埋在膝盖中,任眼泪打湿裤子。
今天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去给李蓁蓁说。
瞒是绝对瞒不过去的。
张建业和韩德军,两人一左一右,一个埋头痛哭,一个仰头懊恼。
在手术室外的这几个小时,是两个人一生中最灰暗的时刻。
张建业再没有觉得比此刻还要难过,空气飘散的消毒水味道刺激着他的神经。
时间过的越发慢长。
五个小时后,一直沉寂无声的手术室有了动静,顶上绿灯亮起,同一时刻,手术室双门打开,医生走了出来。
张建业扶着墙站起来,蹲下的时间太长,腿部血液不流通,摇摇晃晃着站起来,带着哭腔激动询问:“医生,医生,我哥怎么样,他怎么样了。”
话音落地,他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韩德军同样扶着墙靠近向医生靠近。
医生摘下口罩,安慰道:“放心吧,手术很成功,后续要好好休养,在医院观察几天就能够出院了。”
医生笑了笑,给身后推病人出来的护士让路,他自己都捏了把汗。
这是不幸中的万幸,病人被高处落下的石块砸中腿。
应该是大石块在落下的过程中倾斜了,石块的一角率先落地,算是增加了阻力,后续落在病人腿上的力量少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