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时月大概是还在看见许国言的震惊中,机械地往里挪了挪,腾出多余的位置来。
叶南倾直接坐下来,身子挡在中间,隔断了许国言看向温时月的视线。
许国言愣了愣,眼神打量了叶南倾几眼,不满地坐到了之前叶南倾的位置上。
“时月,这是你朋友?不介绍一下吗?”许国言长相本就是偏冷硬的,说话不自觉给人很凶的感觉。
温时月似乎在竭力隐忍着恐惧,声音偏哑,“不必了,你不需要知道她。”
让许国言知道叶南倾,只会给叶南倾带去麻烦。
“时月。”许国言似乎是想拿出作为父亲的威严来,语气变得严肃,“你不能回了温家,就忘了我是你爸爸。”
“我是你爸爸。”叶南倾一边咬着筷子一边低头重复了一句许国言的这半段话。
许国言一愣,不满地质问:“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叶南倾耸肩,“你继续。”
许国言好不容易逮着温时月,自然不愿意把时间浪费在这个无关紧要的丫头身上,只是瞪了叶南倾一眼,就又看向温时月。
“你现在的温氏,有一半是我的。”
叶南倾“噗嗤”一声笑出来,“听说过子承父业,没听说过父承子业!大叔,你怕是脑子秀逗了吧?”
许国言一听到这话,立马就不开心了。
他脸上开始有怒意浮现,还差点站起来,似乎是想对叶南倾动手,但他没有。
他咬牙切齿,“我在跟时月说话!你滚开!”
温时月终于忍无可忍地开口,望向许国言的目光里,寒意凝结成霜,“许国言,你已经跟我妈离婚了,法院把我判给了我妈妈,从那个时候开始,你就与我无关了!”
许国言愣了片刻,然后发出“哈哈”的冷笑,用恶俗的语气讽刺道:“你是我跟你妈妈爱情的结晶,怎么会跟我没有关系?”
温时月脸色白了几分。
许国言的这句话,激得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她搭在桌沿上的手紧了紧,如今许国言这张脸出现在她眼前,就好像是把曾经那些肮脏的场景再现,让恐惧再现。
“时月。”许国言似乎很得意,这会儿甚至抓起一双筷子开始吃菜,“当初你妈妈跟我在一起,吃的穿的都是我的,她只承认跟你妈妈的关系,那你妈妈欠我的,你还不还?”
“我妈妈欠你什么了?”温时月眼眶微红,“自从嫁给你,温家给我妈妈的一切都进了你的口袋。”
她妈妈可能从来都没想过,嫁给许国言这个决定,最后会葬送了自己的一生。
“你妈妈怎么不欠我的?”许国言说到这里,脸上立马浮现被背叛的恼怒,“她居然告到法院要跟我离婚!她怎么敢的?”
“许国言!”温时月声音微微颤抖,“你也不想想,你对我妈妈都做了什么,她差点被你打死!医院的病危通知书都下来了。”
“那又怎么样?”许国言不屑地撇嘴,“她嫁给了我,就得听我的话,不听话,就得打。”
第466章 温姐姐,别怕,你不是一个人
“不听话,就得打。”
瞧瞧,多可笑的言论。
你永远无法说服一个家暴的人不要家暴。
因为在他们的三观里,不家暴的人都不正常。
“你……!”温时月有一肚子的话想说,最后都只化作了满腔悲哀无奈的苦笑。
母亲,你到底嫁给了一个什么样的东西?
许国言对温时月的反应不以为然,他吃着菜,还挥挥手找服务员要来一瓶酒。
“你妈妈跟我离婚,背叛这段感情,她死了我们就不说她,你到底是我女儿,你手上的温氏,也算是我们许家的家产。”
温时月脸色一变,身上那强撑的架势似乎有些维持不住了,下颚线条越绷越紧。
她就是这样怕许国言,没由来地怕。
小时候,许国言只要带着一身的酒气回家,她就知道,第二天妈妈就会目光空洞地带着一身伤缩在角落。
许国言甚至当着她的面用碎掉的玻璃瓶子划开母亲的手腕,看着汩汩鲜血从母亲那瘦骨嶙峋的手腕里涌出,发出愉快的呐喊。
对许国言的记忆里,不是伤,就是血。
还有母亲那绝望无助的哀嚎和哭泣。
她的心在颤,一半恐慌,一半悲恸。
她从来对冷的接受能力就比常人要强,可这一刻,她只觉得,从皮肤冷到了骨髓里。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温软的手在桌底下轻轻握了她一下。
“温姐姐,别怕,你不是一个人。”
叶南倾轻声说完这句话,接着对许国言挤出一抹邪戾的冷笑。
“你口口声声说温氏算你许家的家产,可说到底你姓许,温时月姓温,需要律师跟你重申一遍抚养权判定的意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