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架势吓极了柳如珍。
苏年年功夫什么时候这么好的?
迎蓉小声提醒道:“姨娘,老爷和公子一会儿便来了。”
柳如珍捏着帕子,深呼吸一口,紧盯着她手里的鞭子。
“我找你麻烦?”她道:“你伤了苏心幽的脸,打算怎么赔?”
“念桃和玉遥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
苏年年踩在桩子上,看得更远些,轻而易举看见了远处正往这边走的苏临海和苏朗。
她跳回地面上,收了手里的鞭子塞进袖中。
“这几日我院子里丢了好几样东西。”她看着柳如珍,笑了声,“不如我们当面去问问苏心幽,看她深更半夜来月年院到底意欲何为?”
柳如珍昨夜问了几次,苏心幽都对她的行为闭口不谈,也不解释,根本毫无头绪!
“你毕竟是她的姐姐,你今日生辰忙得都没跟她说上几句话,她念着你,去你院子看看你,有何不妥?”柳如珍从善如流,颤着指尖指着她,“倒是你小肚鸡肠,怎么能这样想你妹妹?”
闻言,苏年年夸张地大笑一声,嘲弄地道:“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
她跟苏心幽在秋宴后就撕破脸,加上后来在远山寺和宫中的几次交锋,她们对彼此做的事心知肚明,连面上的和气都懒得装。
半夜偷摸来她院里看她?
哈哈!
柳如珍脸色一白,继续开口:“苏年年,你这般心狠手辣,不顾姐妹情谊,亏京中百姓那般夸你!”
苏年年一挑没眉梢。
这是在威胁她呢?
“姨娘传流言的本事我从小见识到现在,确实高明。”她毫不在意地讥诮,轻飘飘笑了一声,“若是未来的太子侧妃变成了偷东西的小偷,应该也很有意思。”
她垂眸作深思状,像是在好好考虑到底怎么编排苏心幽。
期间不经意似的扫了玉遥一眼,玉遥瞬间会意。
柳如珍气极,没听见后面的脚步声,急喝道:“偷姐姐的东西?她若真看上了你什么,你一个做姐姐的,送给她有何不可?”
苏年年唇边的弧度更为嘲讽,没接话,乖巧地朝她身后行礼。
“爹爹。”
柳如珍身子一僵。
苏临海脸色难看极了,目光重重看她一眼:“你怎么不让心幽直接上手跟她抢?”
“老、老爷……”柳如珍声如蚊鸣,咬着唇道,“妾身不是那个意思。”
苏临海早已对她失望至极,她到现在都没想出法子扭转局势,又被他听去这样的话,恨不得咬断舌头。
苏年年无视她那难安的模样,关切地问:“爹爹,妹妹怎么样了?我正要去看她呢。”
“胡说!”柳如珍重重吸了口气:“老爷,她明明刚才还拿着鞭子……”
她目光下移,看着苏年年空空的手,才发觉说话间她早已收了鞭子,声音不由越来越小。
她清楚地知道苏临海会偏信谁,气得几乎咬碎一口银牙,干脆闭嘴不语。
苏临海略带厌恶地扫过她,一边走一边道:“你妹妹哭了一夜。”
虽说他更宠爱苏年年,但苏心幽也是女儿,一个女儿家眼看要入住东宫却毁了脸,说不恼火是假的。
走进幽兰院,一股药味扑面而来。
苏心幽躺在榻上,脸上敷着厚厚的药膏,双眼红肿,唇色苍白。
不过背上伤口似乎更加可怖,她几乎整个上身都被纱布缠住,动弹一下都吃力极了。
看见苏年年,布满血丝的双眼阴毒起来。
苏年年浑然不觉似的,走到榻边:“妹妹,这几日我院中总是丢东西,所以昨夜跟两个丫头在院中堵小偷,没想到是你……”
这话隐晦,但分明就是故意说那个小偷就是她!
苏心幽说话不敢用力,怕扯到脸上的伤口,只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苏年年,你少装疯卖傻。”
她跟苏年年在有人的场合向来和气,可今日事关她的脸,就算是在苏临海面前,她也懒得装了,眼中泪又涌了上来。
苏年年无辜地眨了眨眼:“天那么黑,我院里灯都熄了,实在看不见来的是谁呀,你进来也不说一声。”
就算是看望,正常人在看见灯火熄了的时候便不会再进去打扰,她不但进来了,还一声不响,更是可疑。
苏心幽闭了闭眼,沉默了会儿才道:“我本是要去看看姐姐,说点姐妹间的体己话,走到月年院却见你已歇下,本来想走,却听里面传来动静,觉得奇怪才进去看看。”
她说得有些吃力,还是尽量把故事编完整:
“我刚进去便迎上你的鞭子,那真正的小偷想来也被你惊跑了。”
“这样吗。”苏年年眼底含着嘲讽的笑意,扭身道:“既然妹妹是替人受伤,我们可不能让妹妹白受这个冤屈,定要把真正的小偷找出来,给妹妹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