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对方的实力已强悍至此。
纲吉本不想在少年刚刚恢复的现在又提起这让人精神挫败的伤口,但若真是敌人,将问题搁置除了宠溺之外没有任何好处。
思量再三,纲吉还是凝重问道:“你的伤口怎么回事?”
散兵此刻就如纲吉所说有些脱力,连说话声音都比平日弱了三分,听起来有些脆弱。
他瞥了眼纲吉,对方脸上不加掩饰的关心与压抑的愤怒让他有些别扭,多久没有人会用这种正面的情绪来看他了?
不过这伤口,并非是敌袭,没必要让对方再担心。
说到底,就算纲吉不帮忙,这些伤口再一晚的昏睡过后也会痊愈,不是什么要人性命的致命伤。
他微微错开眼神,用平静的语气毫不在意道:“没什么,不过是我的职责罢了。”
又是这样。
纲吉无力的叹了口气,这幅对自己全然不在意的模样让他有些恼怒,但他又有什么资格对别人的生活态度说三道四?
对别人的评价,本身就是自己的傲慢。
纲吉无法说出斥责的话语,但脸上隐约浮现着不忍,他还是没忍住继续道:“什么职责都不应该让你伤到这种地步。”
散兵语气没有一丝起伏,但眉头轻不可见的皱了一下,好像在躲闪着什么:“职责而已,当初我加入愚人众便决定好的,这幅身躯也远远比你想的坚强。”
纲吉没说话,他只是默默的看着少年,这视线注视良久,房间陷入沉寂,冰冷的房间中,除了纲吉的呼吸声好心跳声外什么都没有。
散兵本打定主意不去看人,但这视线是在太过直白,太过温柔...
也太过哀伤,让他无法不去注意,浑身像是有羽毛缓缓滑过,带来一阵轻柔的触感。
终于,两方僵持下,还是散兵率先松口。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眼睛看着天花板,细细描绘上面的复杂纹路以此降低自己话语中的复杂情感。
“是实验,我的身躯不论任何伤口都能快速恢复,是最好的实验对象,博士会在我没有深渊探索任务时,与我一起实验,发掘人体奥秘也好,还是探究世界真相也好,这都是我一开始默许的。”
散兵缓缓道来,听不出有任何怨怼,没有对痛楚的抱怨,像是再讲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纲吉绷着的平静的脸瞬间软了下来,他忍不住眉头皱起,叹了口气:“那也...”
在散兵皱眉,想要斥责对方接下来要开口的反驳时,纲吉却率先住了嘴。
他神情隐忍终究是幅度轻微的摇了摇头:“不,是我多言了。”
散兵嘴角勾了一下:“这是我的判断和决定,其余人确实没有理由置喙。”
“那也请你,拜托你,稍微爱惜点自己。”纲吉的手指缓缓滑过少年的背脊,结实、平滑、没有一丝瑕疵的背脊触感好的惊人。
散兵神情略有不适,这轻飘飘的触感总让他想到别的什么...但他明白,面前的人没有一丝旖旎的想法,触摸这个动作像是下意识的行为,在他忍无可忍这种略带痒意的触摸后,纲吉已经停了下手指。
他眼中闪过怜惜,盯着他:“那些伤口太沉重了...这些伤口,配得上你的觉悟吗。”
散兵眼中微微闪过惊讶。
对方看待事情的通透远超常人,再加上,他的伤口痊愈快的不自然,这是纲吉帮忙的结果吗?
他难道是神之眼拥有者?或者有什么别的力量?
他自见面起,就没有询问过对方真实身份是什么,原本觉得无论是派来监视他的人,亦或是某家大少爷来追求他,对他来说无关紧要。
人会理解虫子的想法吗?
但这么长的相处时间过去,纲吉也不再是可以随时忽略的虫子,而是真正成为能步入他视线的人。因为那温柔的性格?因为他看待事物的角度与常人不同?因为他和别人一样的真切的关怀?
今天又多加了一个——
没错,也许他没有第一时间想到,但身体的本能依旧让他察觉到此人的不简单。
能从深渊安然无恙全身而退,能够不畏惧他的实力平等相处,能够治愈他的伤口...
他现在不由对面前人的身份起了好奇。
他如此想,也如此问了,也许他没发现,他的坦然或是是下意识信任面前之人不会骗他。
这种信任,难能可贵。
“你是谁?”散兵问道。
房间沉寂一瞬,但原本略带沉重的氛围反而有些消散。
大概是因为纲吉脸上一闪而过的惊讶和好笑。
“现在才问是不是晚了点,执行官大人?”纲吉笑了下说道。
他思考了一下,他并不想骗面前的少年,于是思量着解释自己的身份:“嗯...大概算是不是明面上的护卫队的领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