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有没有说过温室殿不能进宫女?你这个总管是怎么当的!”
“陛下!奴婢……奴婢该死!奴婢该死!这宫女应是趁着太监换班跑进来的,请陛下责罚!”张忻眼看着都要哭出来,头低低地伏在地上。
“将这宫里的太监宫女都给朕仔仔细细换了!”赵时安看着他不停颤抖的肩膀,叹了口气:“张忻,朕给你时间,你还是要多学学你师傅。”
“是。”张忻颤着嗓子应道。
赵时安也没了心情沐浴,没理跪着的张忻回了寝殿。
过了一会儿,张忻端着药和蜜饯进来,放在桌上。
赵时安忍着苦喝了药,用茶水漱了口又吃了蜜饯,才舒展了眉头。
他叫住端了托盘正要退下的张忻,“下月是易之的忌日,趁着春猎,你同朕一起去祭拜。”
“是,奴婢谢过陛下。”张忻规规矩矩行了礼,退出去的时候他想起有一晚殿外的太监宫女都睡着的事,背后出了一身冷汗。
难怪这几日赵时安都对他颇有微词,那夜的事他原是知道的,没想到自己迟钝至今,竟也没想到要整肃宫里的太监宫女。
他这总管当的,确实不及他师傅半分。
张忻这头正担心着,却听见殿内的赵时安又叫他,他不敢耽搁,连忙理了理衣裳又进去。
殿内的龙首香炉里燃着安神香,赵时安已经散了头发,手里拿着本书翻看,见他进来,问道:“穆美人今日几时从长乐宫出来的?”
“回陛下,穆美人在太皇太后宫里待了半个时辰,未时出来的。”
“可在长乐宫用午膳了?”
“回陛下,穆美人并未在太皇太后处用午膳,穆美人出了长乐宫便直接回自己宫里了。”
赵时安点了点头,“知道了,你现在去宣旨,今夜穆美人侍寝。”
张忻有些诧异地抬起头,又立马低下,稳稳道了句“是。”,便退下了。
此时已是亥时三刻,这么晚要妃嫔侍寝的,开朝以来就赵时安一个。
赵时安原本打算过几天再去找穆浮生,但他实在怕他祖母说些什么挑拨离间的话。
太医前几天就来报,说太皇太后身子养得还不错,如今虽缠绵病榻,说话吃力些,却也能慢慢说几个字。
赵时安不放心,他走到今天这一步,身后再没什么可顾虑的,唯一在意的便是穆浮生。
虽然他不明白为何穆浮生要去找太皇太后,但他实在不想他们之间再有什么误会,更不想再错过。
虽说穆浮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被送到他身边,他却不打算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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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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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个难得暖和的天气,晚上赵时安便叫宫人留了两扇窗。春夜融融,斑驳月色透过窗轻柔地落进来。
赵时安坐在桌边,夜风有些暖意却吹不散赵时安浮躁的心。
身后的殿门发出沉闷的声响,张忻将穆浮书送进来又合上门退了出去。
穆浮书行完礼低着头退到一边,两人一坐一立,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片刻后,穆浮生一步一步挪到他身边,抓住他的衣袖,想替他褪去衣物,却被赵时安伸手挡住,”不必,今夜叫你过来只是说说话。”
穆浮生低着头,赵时安看不清她的表情,他伸手倒了两盏热茶,开口安抚了她两句,叫穆浮生坐下同他说话。
“多谢陛下。”穆浮生坐下,却仍然低着头。
“你为何总是不敢抬头看朕?那天夜里你刺杀朕的时候,不是挺决绝的?”
穆浮生猛得抬起头看向他,眼里不信任的神色叫他有些难过。
茶香袅袅,赵时安透过看着她那张多年未变的脸。虽说从前的穆浮生从来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他还是恍然以为自己还在云埋山上。可惜如今物是人非,连自己都变了不少,更何况穆浮生。
赵时安只好不再提起那夜的事情,将其中一盏茶推给她。
“你今日去太皇太后宫里了?”赵时安问。
“是。”穆浮生恭敬答道。
“你同她说了些什么?”
“臣妾未同太皇太后说什么,稍坐了坐便走了。”
赵时安意味不明地笑笑,“是吗……那便同朕讲讲你被穆宗带回晋国之前的事吧。”没说什么他是不信的,但穆浮生现在还不够信任他,他也不再追问。
穆浮生端茶的手颤了颤,随即开口道:“臣妾幼时之事已记不清,收养臣妾的爹娘都是朴实的农家人,对臣妾也很好。”
“那吴国呢?你明明长在晋国,又同吴国有什么渊源?”赵时安端起茶水抿了一口,“你刺杀朕是为了给吴国报仇……你可知道吴国那位郡主?”
赵时安一双眼直直望向眼底透着慌乱的穆浮生,可她仍在强装镇定,抿了抿嘴唇道:“臣妾确实……敬佩那位郡主已久,心生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