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时安看完了信,心情极好地提笔写了一封回信,交给了那暗卫,“速速送回边关,不可耽搁!”
暗卫离开后,赵时安回到桌案前,铺开一张雪白的宣旨,精心挑选了一支笔,轻轻在纸上勾勒描画。
穆浮生果然是不甘心困于深宫高墙之中的,赵时安想。笔下的人渐渐有了轮廓,这是她纤长的眉,和饱满的额头,秀挺的鼻梁和带笑的唇。
她生来便是要坐上王位的,她聪慧伶俐,读过许多书,武功高强,连一军营的人都打不过她。画中人身穿一袭红衣,乌发高高束起,腰间软剑,手提长枪,□□宝马,意气风发。
凤冠霞帔……天底下只有皇后才能戴的那顶凤冠,又哪里配得上她。赵时安下笔的手顿了顿,在穆浮生身后画上了寥寥几笔长河落日,悬崖峭壁,枯黄矮草和一只展翅欲飞的雄鹰。
他从天亮画到天黑掌灯时分,张忻出了趟宫又回来,他案头的安神茶凉了撤下去又换上新的,殿门口的太监换了人轮值。
天边挂上一轮月,月光洒进巍峨的皇城和朱红深掩的宫墙,他才搁下笔。
张忻在旁边站得都腿脚酸困,一直不敢说话,怕惊扰了他。
等赵时安提了字,又蘸了红泥按下自己的私印,张忻才轻声道:“陛下许久没有闲情作画了。老奴瞧着着画,真是不可多得的传世名作啊!”
这拍马屁的话,赵时安一向不以为然,他学画的时间不长只跟袁奉学了几年,画得只能说能是算得上一幅画,远远比不上大家之作。
今日他心情好,作画一气呵成,画得又是自己放在心里的心上人,听张忻这么一说,他时而觉得自己画得还不错,时而又懊恼自己将穆浮生画得不够好,但要让别人来话穆浮生,他心里又是不大愿意的。
夏夜清凉殿算不上热,夜里甚至要盖床薄被,赵时安一夜睡了个安稳觉。
连续好多天,他的心情都不错,连睡几个好觉带来的好处就是,赵时安感觉身上松快许多,每日用饭都能多用些。
御膳房拿之前收集来的茉莉,做了不少精巧的吃食,茉莉糕,茉莉冰酪,他每日都要用上不少。
熟不知御膳房总管却有些发愁,收集来的茉莉就那么些,皇帝天天要吃,眼看着就吃不了多久了。眼看着总管太监张公公又远远地往御膳房来了,站在门口的总管叹了口气吩咐底下人,“老样子做一份儿,陛下那边要呢!”
赵时安的好心情却没持续到九月中旬。
九月十二,重阳节刚过,连续晴了几日的天落下了大雨。
天阴沉沉的,十分闷热。
赵时安一早上朝时便感觉不太舒服,心一直悬着落不到地上。
他强压下心里的不适,耐心听几位大臣说完了事情。
赵时安环顾一周,刚想说下朝,殿外却响起军情急报!、
“陛下!晋宁王穆宗举兵!已踏入莫国边境!莫国边城死伤无数!”
“陛下!晋州府急报!胡人深夜突袭进犯晋州!冯将军死守边城,我军伤亡惨重!”
“什么!”赵时安失声喊出声,倏地从龙椅上站起来。
底下大臣一片哗然,窃窃私语。
丞相袁奉率先站出来,高声道:“陛下!请陛下稍安勿躁!当务之急是先定下莫国和边关之事的支援之事啊!”
文官这边交头接耳,武馆一列除却最前方的卫云律,却都低着头,不敢作声。
赵时安沉声问:“有那位大臣愿为朕分忧?”
卫云律站出来,高声应道:“臣愿往!”
“还有其他人吗?”赵时安又问了一遍,只见几个靠着世家关系才坐上高位的子弟一个个畏首畏尾,只有户部尚书之子孙蒙从最后站出来,声音还带着稚嫩,却坚定地说:“臣愿望!”
孙蒙忽略了父投来的目光,坚定地又说了一遍:“臣愿为陛下分忧!”
赵时安看过去,这孩子应当刚及冠不久,比自己小几岁,印象中是孙元思的庶子,不受宠爱,是卫云律看着这孩字心性不错提上来的。
赵时安看了两人一眼,“卫卿与孙卿于国之危急时刻挺身而出!是新燕之大幸!”
“卫云律!”
“臣在!”
“朕命你率十万大军前往莫国边境!支援莫国!晋宁王穆宗!格杀勿论!”
“是!”
几个大臣站不住了,孙元思这下将儿子抛到脑后,连忙站出来:“陛下!请陛下三思留晋宁王一命!”
赵时安冷笑,一双眼直直看向他,“饶他一命?你来告诉朕如何饶他一命?莫魏二国加起来都抵不上晋国的兵力!你是想让他打了莫国和魏国,来取朕的人头吗?”
殿中大臣听了这话,乌泱泱跪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