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贺楚钰做缠花全靠这一双巧手,如今受了这么重的伤,也不知道会不会落下病根。
当即,他便拉着贺楚钰往外走,走到一半后又转头看向一旁的梁氏,声音僵硬地开口“你!跟我们一起去!”
他断不敢将梁氏一人放在家里,指不定她又会偷偷翻出一些什么东西,而且是她打伤了贺楚钰,得跟自己一起去医馆。
贺楚钰也疼得厉害,原本想安慰一下宋余说自己没事,但看着他此刻就像变了一个人一般,不见平日唯唯诺诺的样子,居然刚正面跟梁氏呛,他也就没说什么了,而是任由宋余拉着自己。
梁氏心里也慌,她平日打宋余打惯了并不觉得什么,但贺楚钰可不能跟宋余比,再怎么说他也是这个家的主人。
她自知理亏,连忙上前赔笑献着殷勤,“贺贤侄,你没事吧,你怎么能挡在这贱······宋余前面呢?”
她差点就要顺嘴说出平日里辱骂宋余的话,但又及时改了口。
看着梁氏凑了过来,宋余无端冒起一股怒火,一改往日逆来顺受的模样,将梁氏推开,低吼道,
“你别碰他!”
“嘿!反了天了,你这下贱哥儿!”梁氏扬着手就要挥过去。
贺楚钰转头瞪了她一眼,脸色阴沉,“还去不去医馆了?”
“去,当然去!”梁氏变了脸,将手收了回来。
宋余心下着急,拉着贺楚钰可以说是健步如飞,不一会儿便到了镇上的医馆。
医馆里躺着有好几名病人在敷药,宋余扫视了一周,发现一位花白胡子的老人坐在椅子上正在看着一本医书。
他也顾不上有没有失礼数,连忙将人拉了过来到贺楚钰跟前,“老医师,你看看他的手,有没有什么大碍?”
贺楚钰将手伸了出来,手指尖微微颤抖着,稍微一动就疼,胳膊上也肿了一块。
老医师原本还想数落一下年轻人的无礼,但看了一眼贺楚钰的手,眯着的眼瞬间睁开,“啧”了一嘴,“如何受伤的,怎会这么重?”
贺楚钰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斜眼瞟了一眼梁氏,“梁婶,我如何受的伤?”
梁氏进门便被医馆柜台上摆放的一座玉雕吸引了目光,那小巧精致的模样,一看就值很多钱,此时突然被点名,连忙收起了自己贪婪的嘴脸,然后咧嘴笑了笑。
“都是我不小心,误伤了这孩子,他这手没事吧?”
老医师检查了一番,虽然受伤处看起来青紫泛红,但痛感是强烈的,并没有伤及筋骨,他开了几副草药,嘱咐道每天外敷两次,便可慢慢好转。
只是这段时间需要静养,这只手不能做活。
梁氏一听到没什么大碍也没那么心虚了,她就说这人哪能那么娇贵,这宋余她也是从小打到大,不照样活得好好的。
贺楚钰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缓缓开口,“梁婶,刚出门得急并没有带银子,这药钱您先付着吧。”
一听到要自己付钱,梁氏脸上的笑也挂不住了,“这我也没钱啊!”
“你带着钱的”宋余笃定地开口,他在宋家那么多年,早就清楚梁氏的秉性,爱钱如命,绝对会贴身带着自己的家当。
“你这哥儿,胡说什么呢?”梁氏怨恨地瞪了一眼宋余,这崽子平常一声不出,今日偏偏与她作对!
“梁婶,你不经我同意便随意翻我家的东西,被我撞见还砸了我一棍子,现下我不怪你,只是让你先付些药钱,这过分吗?”
贺楚钰徐徐说着,故意将胳膊露了出来,那一片皮肤红肿得更厉害。
反正这伤是梁氏打的,怎么说也得让她赔付医药费,剩下的账再慢慢算。
此刻在众人眼中,梁氏就是与贺司无异的白眼狼,贺楚钰好心收留她,却不想被恩将仇报。
梁氏迫于道道目光的注视,哑口无言,谁叫她刚才也承认了这伤是她自己打的,原来这小子早就在给她下套了。
梁氏心中怨毒,但眼下的情形只好掏出了自己的钱袋。
老医师给贺楚钰开了一周的草药剂量,药钱一共是五十文,梁氏咬牙翻遍了全身,最后也就只有三十四文。
“幸好我这里还有十六文!”
直到确定她一个子都拿不出来了,宋余这才从怀里掏出十六文补齐,最后交到了老医师手中。
贺楚钰投过去一个赞赏的目光,这钱不能由他掏,那不是明摆着他在故意欺负梁氏,但由宋余拿出来就不一样了。
一个哥儿本身就会受夫家轻视,因此也不会有多少钱,能拿出十多文钱已经算是全部家当了,人们只会觉得他一心为贺楚钰。
两人相处了那么久,在贺楚钰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宋余就猜到他想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