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注视(7)

窗户很小,她的身影融缩其中。

徐母双手死死扒拉着玻璃窗,一双眼似是要穿过窗户吸附到她身上。

[你的女儿确认性.侵。]

[我们会收集证据,尽管抓到嫌弃人……]

[目击者说发现她时是在河道旁……]

[多处骨裂……以后可能很难怀孕……]

乔乔。

妈妈的乔乔。

女儿。

她最疼爱的女儿。

徐母无知觉的动了动喉咙,恍惚的拉上门把。

拉不开。

怎么拉都拉不开。

徐母四处环视一圈,死死抓住路过医生的衣袖,一双眼被灯光打照的赤红,她紧紧抓着,手骨应用力而泛白,“医生,我女儿躺在里面……”

“医生啊,我们家乔乔一个人躺在里面,我是她妈妈,你让我进去好不好?你让我进去看看我们家乔乔,她、她害怕……她怕……”

滚烫的热泪无知无觉从她眼眶滚落。

她心脏开始犯疼,空气进不来肺部,憋得全身胀痛。

在这瞬间,在这一刻,她苍老了十岁。

“妈……”徐衍过去拉她。

徐母甩开,踉跄两步跌坐在地上。

刹那间天旋地转。

“妈,你起来。”徐衍冷生的嗓音微微哽咽,“妈,我去找医生。”

“徐衍。”

母亲的声音平静又冷漠。

徐衍指尖一颤,低头看了过去。

她盯着他,目光冰凉绝望。

徐衍听到母亲说;“你为什么不肯送送你姐姐。”

他心中坚硬的城墙因为这句话轰然碎裂,倒塌在地化作锐利的石子,疯狂切割着他的每一寸皮肤,每一块血肉,五脏六腑跟着搅裂成血沫。

疼,难以言喻的疼。

徐衍嘴唇苍白,步伐慢慢向后。

是啊。

他为什么没有送徐乔。

他为什么没有送徐乔……

徐衍垂落的掌心紧握,指甲近乎穿透血肉。

“徐衍,你去带妈看医生,这里我守着。”

徐衍睫毛一动,扭头看了眼傅瑾舟,弯腰搀扶起徐母,缓慢进入电梯。直到他们身影远去,傅瑾舟才支撑不住的跌坐在长椅上。

“傅教授,你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沈嘉明刚先从警局赶过来,见傅瑾舟面色苍白,贴心的将刚买的一杯热饮送了过来。

傅瑾舟摇头,没有接。

沈嘉明没有强求,视线向窗户里瞥了眼。

“考虑到徐乔的情况,我们会等她情绪稳定些再向她取证调查。”

傅瑾舟不知有没有听见,长睫地耸,嘴唇抿成轻薄一条直线。

沈嘉明上下打量他两眼,收回目光,安抚性的拍了下他的肩膀,“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我们一定会抓住他的。”

他最后看了眼病房里的徐乔,叹息声,摇头走远。

等他走后,椅子上的傅瑾舟突然抬头,双目幽凉,神色意味不明。

第5章5

徐乔在黑暗的潮水中沉浮。

窒息。

冰冷。

疼痛。

密密麻麻一同袭来。

她看到一缕光,光的尽头传来一处声音,他在叫她——

“乔乔。”

那是她的爱人,她的丈夫。

压在身上的沉重感消退,对生命的渴望将她从幽邃黑夜里拉回。

徐乔睁开眼,瞥见落在窗台一隅上的阳光,放在上面的仙人掌生了嫩芽。她眼珠转动,看到了憔悴削瘦的妈妈;叽叽喳喳叫着话的父亲,面容冷淡的弟弟,还有……坐在她床边,拉着她手的傅瑾舟。

徐乔吞咽口唾沫,尽最大的力气给爱的人扯出一抹笑。

“我、我去叫医生。”徐母忍着难过,“徐衍看着点你爸,我一会儿就回来了。”说罢,匆匆跑出病房。

徐乔微微转了下脖颈。

面前的男人瘦了许多许多,发丝凌乱,脸上青色的胡渣很久没有打理。

他不说话,只是握着她的手,看着她。

“傅瑾舟……”徐乔喉咙里溢出声轻唤。

“我在。”他声音沉沉的。

“对不起。”徐乔闭了闭眼,嗓音干涩,“我们的婚礼……好像要延期了。”

傅瑾舟脊梁僵住,巨大的酸楚从胃部涌上喉咙,他喉结滚动将哭意咽回,然而滚烫的泪水还是从眼角滑落。

傅瑾舟俯身贴上她的额头,温声细语:“不是无限延期就好。”

徐乔胸口作痛,她长长舒了口气,再次闭上眼睛陷入昏睡。

**

徐乔头部受伤,身体多处骨折,直到治疗一周后才能勉强多说几个字。

早八点,沈嘉明带着两位警察进入病房。

他来势汹汹,让徐母心里一个咯噔。

“沈警官,我女儿才刚醒,恐怕没有办法配合你们调查。”

这几天所有人都极力避免提及发生在她身上的悲剧,她身心重创,早已不堪重负,徐母不想再让人在她伤口上撒盐,她害怕徐乔撑不过去,更害怕流言蜚语伤害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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