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沈枢却不依,包子一样的小手拉着萧寻的袖子,“其实我的伤,早就应该好了。”
这个秘密的程度,远高于萧寻心中所想,“你说什么?”
沈枢松开他,心虚的低着头,“白前辈早就替我诊治了,我的伤虽是难治,但他也有办法,可是我拒绝了。”
听到这里,萧寻太相信他说的是真的,而不是酒后的醉话。
“为什么?”
沈枢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他有些困了,“当一个悬钟峰的小师弟,可做沈家少主轻松多了。”
“紫衡长老算是掌门的半个徒弟,说实在的我应该喊你一声师叔。”
喝了酒的人思维跳脱的很快,不知他怎么就扯道备份上去了,“我的意思就是说,你可以试着把那些别人给你期望都放下,只有你真正放下了,才会知道有多轻松,师兄和师叔都是一样的,并不要多承担责任。”
说着说着,沈枢的声音越来越小,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萧寻和悬钟峰的大弟子萧寻,也没有区别,不必多担责任。”
萧寻静静的看着前方,这里的位置能够看将整个悬钟峰全部收入眼底。
“也许你说的,可是有些事情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他放不下去林焕的恨,同样也放不下对他的感情。
事实已经无法改变,杀死林焕他后悔吗?
或许他后悔了,或许也没有。
他其实从来都没有想过林焕会死,也没想过要杀了他。
所有的一切却像是有人推着向前有一样,朝着他没有遇见的方向发展,最后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后果。
沈枢的话让他轻松了不少,他起身将喝醉的沈枢抱了起来,沈枢不自觉的在他胸口蹭了蹭,依旧睡的香甜。
不自觉的像是林焕差不多这么大的时候,小时候的林焕远没有沈枢可爱,他不像沈枢长着一张圆嘟嘟的包子脸,还装成一副小大人的样子。
那时候的林焕又瘦又小,抱起来也比沈枢轻多了。
可是林焕却每天都上蹿下跳的充满活力,明明吃都吃不饱,却有些用不完的精力。
萧寻一手抱着沈枢,一手拎起地上的酒坛。
林焕经常拿着自己酿的酒来找他,大夸自己酿的酒有多美味,可惜自己从来没有尝过。
林焕便一脸的不高兴,拿着自己的酒气愤的从他这里离开。
萧寻不由的摇了摇头,他终于还是喝到了林焕酿的酒,同他说的一样,清润美味。
他想夸夸林焕的手艺,他应该会很开心吧。
可惜人已经不在了,在也听不到了。
他拿着酒坛喃喃自语的说,“阿昭,我好久都没这么叫你了。”
心理的酸涩像是再也压抑不住,不受控制的往上涌,“我真的没有想杀你,我只是……只是想让你认个错,你为什么不躲呢?”
说完,一滴泪从眼眶里落下,低落在飘落的竹叶上,直至显示不见。
他好像只有这一滴泪的时间,出了这片竹林,他依旧是悬钟峰的大弟子,而林焕是人人喊打的魔头,他再也没有为他落地的理由了。
而此刻沈枢动了动,眼睛都没睁开,肉肉的小手拍了拍萧寻,“不要难过了,我在这陪着你呢。”
“不要难过好不好,我在这陪着你,好不好?”林焕也对他说过同样的话,可以他还是食言了。
第92章 渔利
如今,那份即将失去的恐惧感,将他整个人团团围住,他好害怕。
沈枢那张苍白而没有血色的脸,似乎与林焕中剑之后,慢慢失去生气的脸重合在一起。
那是一个可怕的噩梦,梦里似乎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深渊一般,哪里充满了魔力,将他牢牢吸住。
他就像是捉住了崖边极细的稻草,那根稻草随时会断,他随时会掉入深渊之中,万劫不复。
“萧寻!”林焕又叫了他一声,才将萧寻拉回现实。
“嗯?”萧寻喘着气,那股恐惧感无法完全消散,像一只无形的手,遏紧他的喉咙,让给他无法呼吸,并且永远都不会放过他。
“帮我把他扶到里面去。”林焕一个人搬不动沈枢。
萧寻轻吐一口气,二人合力才将沈枢扶到床上。
“他伤的虽然很重,但不会危及到生命,你不用担心。”林焕已经察觉到了萧寻的不安,安慰道,“你先出去吧,这里交给我。”
他没有告诉萧寻,沈枢的脉象很奇怪,他一时也不好判断,是不是余毒未清的缘故。
萧寻知道自己留在这里也帮不让忙,凭白的让林焕分心,便退出了房间。
君苍梧坐在桌子旁,轻抿一口杯子里的茶,“你要问什么,直接问便是,别拐弯抹角。”
上一世的萧寻跟君苍梧并没有焦急,他对君苍梧这个亦正亦邪的没什么好感,没想到后再‘萧寻’居然会和他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