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儿你没事吧,宫中的人可有欺负你?”
其实齐寻在昨日帝后成婚时就跟着他进了宫,只是他先是玉娇毒发,后又大量失血。
今早朝中又传来齐家被弹劾的消息,他身体和精神双重受创,压根没精力再去主动找寻儿。
郁酲美其名曰要给寻儿最好的教育,但他实则就是把齐鸢困在这四角宫墙下还不足以让他安心。
这才把齐寻当做了人质,也召了入宫!
“哥哥,我没事呀,应该要问哥哥你没事才对吧,哥哥你小心些啊,手上受伤了!”
齐寻那双大眼睛里有不属于他这年龄段能流露出的沉思一闪而过,二哥脸上失而复得的欣喜,让他感到了熟悉和诧异。
“我没事。”齐鸢缓过神来,唇角牵出一抹罕见的纯粹甜笑,缩手把那只被白缎缠满的手腕藏回进宽袖中。
齐烨看郁城在他们进来时就出了内殿,横眉倒竖地骂道:“齐鸢你搁这完自残,能耐了啊!”
“大哥,我知错了,但那也是事出有因,下次不敢了……”
齐鸢在自家兄长面前出自本心地收起了所有阴沉,他低眉顺目地垂下头,让他就像个犯了错挨训的小孩儿。
“你还想有下次啊,你是三天不打就皮痒了是吧!”
齐烨暴躁地原地踱步了两圈,可瞧见齐鸢那煞白的脸色时,他又遏制不住地感到了心疼。
他恨恨地砸了一下凤榻床柱,想到郁城昨日本打算在新婚之夜冷落对方,他就来气。
“大哥这次回京还带来了那朔国左古仑王遥辇达乐的头颅,大哥本来想拿那蛮子的冰镇人头来给你们做新婚贺礼……”
“扑!”齐鸢听到这话,忍不住轻轻地笑了一声,他想象不到郁酲看见那颗血粼粼的冰镇人头时是何般的神情。
但他的心脏还是被一股暖流给包裹了起来,温声笑道:“哥哥是想告诉郁城我有一个替北凌镇守漠北的兄长做后盾?”
“嗯……但我这般是不是适得其反了”
齐烨看着脸色煞白的齐鸢,局促地搓了搓密布老茧的手。
他又握紧了双全,骨节甚至都被他握得发出了咯吱的骨头摩擦声。
齐烨又似从前无数次那般下意识地教育齐鸢到:“当初你拗着脾气非要站队郁酲我便不赞同,可谁知你竟自己服了……”
只是到最后,他拉不下脸将那邪性的毒花说出,但他那双如鹰隼般的锋利凤眸里还是浮现了浓郁的心疼。
“你如今还是收收脾气吧,再这皇宫里没有兄长庇护,这朝中局势又对齐家不利,陛下很明显在忌惮我的兵权,今日那董演的党羽变不停地弹劾齐家,他们还翻出夺嫡之争时你落入道齐王手中的事情来说……”
北凌朝堂上除了以齐家为首的武将世家,就是以董演为首的文官世家,最后剩下的便是由郁城亲自提拔上来的寒门子弟。
从前郁城还未登基时,齐董两家都齐心协力地应对敌手,可如今郁城坐上了那把龙椅,董演变开始过河拆桥地想要除去齐家。
毕竟到了封侯拜相时便有了利益冲突,这时候从前憨厚敦实的董演就显露出他的狼子野心,想将所有可能阻碍到家族发展的敌手都除去。
而齐王郁涟是当年本来最有机会继承大统的皇子,郁酲当初也险些败了。
齐鸢在最后关头曾转投于当时看似更有胜算的郁涟,可,这是郁酲与他私下暗通好的,不然郁酲还真不一定能坐上那把龙椅呢。
只是,后来这也成了齐鸢的暗伤,郁酲身为皇帝又不可能告诉世人他曾这般算计他的皇弟,所以他也只能被迫吃了这只死猫。
“大哥我知道,从前是我太莽撞,我不会再表露自己想回朝廷的心思,至于曾经投靠郁涟……便让他们说好了,反正我在齐王府时也没少受罪。”
齐鸢又恢复了冷静的神情,那双凤眸里浸着北巅冰川般的寒霜。
可他抬眸望向齐烨时,脸上重又绽开一抹自从封后诏书下达后便没再出现过的轻狂笑意。
他正嫌郁酲对他的愧疚与情谊都不够深,想要瞌睡时,那些朝臣反倒给他递来了枕头。
“但,我保证郁酲不会再忌惮齐家,我会让他自愿把我请回明堂上的!”
齐烨闻言一愣,抿紧了消薄的唇瓣,他看出了齐鸢那双凤眸里一闪而过的阴狠。
他想要开口劝说两句,但拳头握了又松。
最后他还是哑声道:“你不要再伤害自己就行,你记住朝中有大哥为你担着。”
第5章 大郎该喝药了
而此时的未央宫外殿,郁酲坐在先前齐鸢坐过的书案边,同样拿着毫笔在宣纸上勾写着。
“青冥!”他喊了一声后,便有一玄黑身影从殿外屋檐上飘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