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替董芷柔理了理发髻上有些歪了的珠花,眉眼温和得就像家中大哥,可唯独丝毫属于夫君的欢喜都没有流露出来。
董芷柔不甘地咬紧唇瓣,攥得衣袖都变了形。
她强牵出一抹温婉的笑容,可嘴角却在不断地轻微抽搐,“臣妾知道了,不会再妄想,那臣妾家中……”
“你大哥也到了入士的年纪,朕看巡防营统将一职便挺适合他。”
郁酲想着,最近这个职位齐鸢也在帮他家中子弟争取,可齐家执掌兵权的人已经够他忌惮的了。
他垂着眸,便随意地把这个职位批给了董演的儿子,
话罢,他便烦躁地出了永乐宫。
郁酲站在宫院外,愣愣地看着漆黑的天幕发了半晌呆,两只雀鸟打着旋儿交颈磨蹭着从天上飞过。
他瞳仁一颤,才猛然回过神来,唇瓣开合了两下,想要问齐鸢的状态。
可最后他还是抿紧了唇瓣,甩袖往自己的紫宸宫去了。
异日,齐鸢好像没事人那般神情泰然地到了郁酲的御书房。
他静静地凝视着坐在高位上的郁酲,眼神里翻卷着委屈与愤懑。
只有他知道,他就像女娘那般涂脂抹粉,不然被折磨一夜的憔悴怕是又会叫人瞧了笑话。
“这些事昨日在扬府寻到的,陛下,您自己仔细看清楚,这些银钱压根不是官银。”
“所以?”郁酲对上齐鸢那双盛满困惑与委屈的凤眸时,视线一顿,又迅速地转开了目光。
他坐在比齐鸢高出将近一丈的龙椅上,居高临下地冷冷审视着那个身穿朝服的皇后。
“这些就不能是你伪造出来的吗,朕真不明白,你也是老师教出来的学生,你当初能高中状元难道就没有老师教导的功劳吗,可如今你为何能背弃所有恩情去对付懂相呢?”
齐鸢听到郁酲这番满是责备的话,不敢置信地略微睁大了双眸,气愤让他的胸膛起伏都变得有些急促。
他愤恼地甩了甩朝服宽袖,那双锐利的凤眸里逐渐蔓上了红意。
“郁酲你到底在想什么,我都把证据摆在你眼前了,你还怀疑我?”
“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臣子的身份,谁准许你直呼朕的名讳的!”
郁酲也被他勾起了愤怒,一拍龙椅扶手上的龙头浮雕,就神情阴沉地走到了齐鸢面前。
“阿酲……”齐鸢闻言,反倒是下意识唤出了年少时对郁酲的称呼。
他不解地蹙紧眉宇,低声道:“阿酲你到底怎么了,我去杨府抓人那是在证据确凿下,你至于那般朝我发火吗……”
可他的话都还未说完,郁酲就烦躁地推了他一把。
郁酲的头本就在隐隐作痛,结果看见齐鸢这副理直气壮的模样,他更觉皇权被侵犯的愤恼。
“是昨夜的惩罚还不够吗,让你还敢在朕面前造次!”
齐鸢本就被折磨一夜,往后踉跄了两步,险些就没站稳跌坐在地。
他只觉得面前的帝王非常的陌生,他脸上涂着厚厚的脂粉,底下的脸色却已蔓上了惨白。
他双腿泛软,支撑站立似乎都变得有些困难,让整个人都在轻微发颤。
“我只是想帮你,董演他心怀不轨,虽然当初把我送去郁涟那里也是你我私下决定好的,可最初提出这建议的可是他董演,他当时就已经打好了要将我压榨殆尽的准备!”
他越说便越愤怒,音量便遏制不住地拔高,加上那双眼尾斜挑的凤眸相映衬,显得他此刻有些咄咄逼人。
齐鸢愤愤不平地凑近郁酲,扬着下颔与对方近在咫尺地对瞪着。
“你昨夜拿玉娇来惩罚我,可你是不是忘了,玉娇之毒我是因谁而中,所以就算是论忘恩负义,那不该先谈论你吗!”
啪的一声脆响突然在两人间回荡,齐鸢甚至被郁酲猛然扇来的一巴掌给打偏了脸。
他脸上泛着火辣辣的疼痛,眼眸里也蒙上了羞愤交加的水雾。
郁酲也是一愣,他打齐鸢的手遏制不住地剧烈发着颤。
虽然昨夜他冷落了对方,可这还是他第一次对面前这个金娇玉贵的小少爷动手!
第10章 这一记耳光真响
齐鸢怎么都想不到,郁酲竟会对自己动手,他转眸望向帝王的眼神里翻卷起愤怒与委屈。
他一字一顿地道:“郁酲,你再怎么不满,你都没资格拿玉娇来惩罚我,更没资格对我动手!”
郁酲本就新里发虚,齐鸢脸颊上那迅速浮现的手指印刺得他狼狈地挪开了视线。
可是身为帝王的自傲又让他受不了齐鸢如今神情冰寒地指责,他便下意识地拿暴躁来掩饰自己的慌张。
郁酲愤恼地掐住齐鸢的肩膀,将人恶狠狠地推到盘龙梁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