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发生什么,我都是与你一同面对。”陆昭向沈沧海保证道。
“嗯。”
沈沧海勉强用了两口稀粥,便不肯再喝。他此时已有油尽灯枯之态,面如白纸,呼吸微弱,他怕陆昭看了难受,全然靠着一股气力在支撑。
陆昭又哪里看不出来,只不过不揭穿沈沧海罢了。两人在禅房又依偎片刻,仍旧是陆昭将沈沧白背在背上,朝正殿走去。
事关重大,从陆昭上山,智能大师便召集了寺内的得道高僧一同来主持此次会议。
正殿内,如来佛祖金身端坐,无悲无喜的看着普天众生。明烛香炉焚烧着檀香,可解世间烦恼。
两边立着少林寺伏虎堂一众武僧,身着深灰僧衣,头上皆点着戒印,手执木棍。中间佛祖面前站着当代少林四位得到高僧,分别是智善大师、智贤大师、智能大师和智悲大师。智能大师身着主持袈裟,其他三位身着褐色裟衣,四人皆是神色威严。
陆昭悄悄将沈沧海背的更紧了些,他警惕的看着站在正殿中的所有人。估量着各自的武艺,倒是没看到昨夜与他在藏经阁中切磋的人。
陆昭心下疑惑,倒也没有表现出来。
“澄阳派一向以武林正派自居,我听闻陆少侠被魔教圣子沈沧海挟持,如今看来传闻有误。”智善大师率先开口,“陆少侠所求何人何事,跪拜上山,我等不可置之不理。”
陆昭听闻也不推脱,立即拜道,“我所求易筋经为魔教圣子沈沧海疗伤。”他虽说得恭敬,但却将沈沧海挡在身后,隐隐有回护之意。
智悲大师却疾言厉色道,“大胆陆昭,你带魔教中人上我少林已是将我少林寺百年声誉置于不顾,竟然还有脸求我少林易筋经,黄口小儿,简直不知天高地厚。”说着就要将陆昭和沈沧海两人赶出寺内。
“师弟此言差矣。”智贤大师口呼佛号,“我听方丈之前所言,是陆昭少侠被挟持,如今看来竟是沈施主身受重伤,可见传言有误,内有隐情亦未可知。”
说道,智善大师亦开口,“我同智贤师弟想法一致,若是此事另有隐情,我等应从长计议,切莫中了邪魔歪道的圈套。”
“此事事关十年前魔教与武林正派,亦关系到我澄阳派,恕陆昭不敢妄言。”他坚定的说,“但沧海所言,我句句相信,只恐怕信者自信,不信者亦是不信。”
听闻陆昭口中关系到十年前之事,众人一时没了声音,智能大师一声“阿弥陀佛”,将众人的思绪拉回。
“当年之事,少林之中只有我等四人知晓,虽我不曾言说,但事后思来想去,亦有诸多疑问。”智能大师无悲无喜,神情恍若身后金身佛祖,“但陆施主所求易筋经乃是我寺镇寺之物,除少林弟子皆不可参习,恕老衲爱莫能助。”
“境智俱寂,心虑安然;外不寻尘,内不往足。”陆昭还要再说,却被身后的声音打断。沈沧海安然念出“大悲掌”的心法。
众人一听,立即脸色巨变。
“魔教妖人,竟偷学我少林心法。”话音未落,智悲大师已悍然出手。陆昭连忙抽出双锏,对上智悲大师的拳法。
“好,如此,便让我少林伏虎拳来会会你。”
智悲大师看年纪不过是三十出头,正值壮年,也是伏虎堂的首席大师。他年轻时是朝廷要犯,因看不过一方地主强抢民女,遂将对方一家满门全部杀害,自己敲响县衙门鼓,自投罗网。
原本是判了斩立决的,但念在他自首有功,又有百姓求情,遂改成流放。谁知在流放途中,被羁押的官兵百般羞辱,一时怒火中烧,夺了官兵的刀刃,将其全部杀害。
如此一来只得投到少林门下。
江湖武林同朝廷原本就是互不干扰又互相牵制的关系,大周朝当代天子尊崇佛学,认为佛法能使恶人改过自新。因此只要有罪犯自投少林门下,朝廷便是势力再大也不便轻易追究。
智悲大师投到少林之后,只觉得天道不公,好人没好报,只管在少林内饮酒消愁,引得少林弟子众多抱怨。当时的主持方丈却未多言,只是每次都去智悲的禅房外念一遍静心咒。
长年累月下来,不只是智悲自己想通了,还是被主持的诚意感动,竟开始同少林弟子一般种地做饭洒扫礼佛。一年后在方丈的主持下,剃掉头发,彻底皈依到少林门下。
他归入门下之后,潜心研习佛法,在四十岁之时,自创了“罗汉伏虎拳”成了伏虎堂首座。
这伏虎堂是少林寺内武僧所在的戒院,里面的僧人都是佛法修到一定的造诣,进了藏经阁进一步研习武学之辈。智悲大师作为首座,武学造诣更是出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