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切等卫莱知道已是五月五。
卫莱不光要盯着小太子做功课,还有教卫婉些理家的事务,三人都忙得没空关注外边的事,以至于五月五前往东宫陪太后过节,太后说起此事,母子三人才恍然大悟,难怪刘彻有段时间特忙,有段时间特高兴,仿佛天上-掉下陨石,把匈奴砸灭种了似的。
太后瞧着三人的神情,不敢信:“这么大的事你们竟然不知道?”
“婉婉大了,不好整天往外跑。据儿上午做功课,下午练骑术,儿媳要盯着他,时没顾上。”卫莱解释:“也没听陛下提过。”
卫广出了长安,太后才知道此事,太后直以为她是最后个知道的,心里很不高兴。而今舒服了,“你也该问问啊。”
卫莱被她问的楞了下:“怎么问?”
太后被问住了,对啊,怎么问?难不成要问,淮南王是不是要反?这可不合适。
“确实不好问。”太后道:“谁能想到淮南王还没死心啊。”
卫莱心说,他若死心,也不可能说兴兵就兴兵。
“母后,今天过节,我们别说那些。”卫莱转移话题,“听说襄儿的婚事定了,何时成亲?”
太后听到这事脸上露出笑意:“定了。平阳侯身子骨不大好,年龄又大了,襄儿担心这次就是神仙来也没用,就把婚事定在下个月。”
“这么赶?”卫莱惊呼。
太后:“他年龄不小,早该成亲了。要不是因为这事,此次出征他就随大将军去了。”
“大姐什么都不缺,儿媳该准备些什么好呢?”卫莱道:“金银玉器俗气,宝剑,婚宴又不大好。母后准备的什么?”
太后给婢女使个眼色。
婢女拿出来柄玉如意。
卫莱诧异:“您送这个?”
“侯府如今最缺的便是万事如意。”太后道。
卫莱:“那儿媳送套头面首饰?请陛下带过去。”
刘彻身份贵重,他空着手过去,平阳侯府上下也会觉得蓬荜生辉,无上荣耀。
太后道:“他是该去。你就别去了。你过去,这孩子定也得跟过去。”
“我没说要去啊。”小太子可委屈了:“祖母,你不可以冤枉我。”
太后:“那是还没到跟前。到跟前你不去,哀家管你叫祖母。”
“我是男的,不是女的。”小太子冲她扮个鬼脸,就找卫莱求安慰。
卫莱在儿子扑上来之前,把他推给卫婉:“去瞧瞧你祖母这里都有什么好吃的。”
“还真有。”太后指着后面:“早两年哀家扔个桃核,去年结了三四个,今年得结三四十个。听说有的红了,快去看看。”
卫莱这些年把边边角角都种上瓜果蔬菜,卫婉和刘据真不缺这口。而他们又不想听卫莱跟太后聊家长里短,姐俩到后面就爬到桃树上,抽出腰间的匕首,用匕首削皮。
东宫的奴婢看直了眼,下午,他们走,就赶忙向太后禀告,长公主和太子殿下身上藏有匕首。
太后嗤声:“藏?你们也太小瞧皇帝了。指不定就是他令人打的。不信你们去北宫问问,是不是他令那边的工匠做的。”
奴婢没有立即去问,后来有次出宫办事,从北宫那边穿过,顺便问了下简直不敢信,不光是皇帝陛下令匠人打的,那匕首上的花纹,还是皇帝设计的。
不过此时无人关心这点。
大军春秋两季出击匈奴,皆取得大胜。其中霍去病带万骑兵单独行动,非但没有像早年的将士样迷路,第次就至皋兰山,斩敌首八千余级。回到边关休整,初秋和公孙敖再次出兵,又斩敌首三万余级。
这两个消息先后传到京师,上至太后百官,下至黎民百姓,皆不敢相信,都认为霍去病是跟在卫青后面捡的功劳。
随着卫青部传来的消息公之于众,两支军队相隔几百里,卫青虽为统帅,有心指点也无法指点,世人依然不敢信。这次不是不信霍去病,而是不敢相信卫家出了个大将军,还能又出个霍去病。
坊间百姓如何议论,卫莱不知,但她知道昭阳殿的奴婢议论了将近半个月。
往日想到“烈火烹油,鲜花着锦”这类词汇,卫莱没有任何感觉。如今总有种高处不胜寒,脚要踏空的错觉。
为了让自己安定下来,卫莱召见卫家人以及桑上植,令他们从今往后深居简出,府里打扫的奴婢也要往上查三代。
卫少儿不以为意,卫莱也没说什么。后来又召见桑上植,给她出个主意,让她收拾下卫少儿。
八月底的天,天气极好,卫少儿把儿子的衣物全拿出来晾晒,在他被褥里面翻出个人偶。卫少儿起先觉得怪好看的。翻过来看到上面的生辰八字,卫少儿顿时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