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媼不过是在心存希望,“破船也有三千钉。他跟如今的曲逆侯再不好,也是陈平的曾孙子。人家有必要算计你二姐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
“有必要,他知道陛下喜欢去昭阳殿。”卫青只能祭出最后的杀手锏。
母女二人异口同声:“你说什么?”
“虽然漪兰殿、钩弋殿和阿姐都没孩子,陛下却最喜欢去找阿姐。这点未央宫的人都知道。母亲也说破船也有三千钉。陈掌攀不上窦丞相那样的,还接触不到禁卫、骑郎?”卫青看着他母亲,“你们想趁着阿姐还未失宠,给二姐寻个好对象,人家不巧也是这样想的。母亲,阿姐为何让咱们少出去?”
卫媼想到了登门拜访的东方朔。
打那以后再也没人来过,卫媼就把这事给忘了,渐渐觉得她家跟城里普通百姓没两样。
卫青:“你们以后注意点吧。这次是巧了,再有下次真出点什么事,陛下能为咱们做主也晚了。去病要睡觉,我去看看他。”给两个弟弟使个眼色。
翌日上午,卫青撺掇他大兄,把霍去病的东西移到他们兄弟房中,名曰小孩子大了,不能再整天跟母亲在一块。
卫少儿心里堵得很,正好顾不上他,想也没想就同意了。待她调整过来,意识到兄弟们怕她把孩子教坏了,有心把小去病抱回来,证明她是位合格的母亲,小去病反而不乐意。盖因每到天黑,母亲就会命令他睡觉,两个小舅舅会陪他玩,直到他玩累了。跟舅舅们睡简直不要太好,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卫青以前也没发现,两个弟弟都大了,会照顾小的。
又一次前往昭阳殿用午饭,卫青试探性问他姐,“是不是该给广弟他们请个先生?”
“请啊。”卫莱不假思索地说出来,意识到卫家人没门路,恰巧刘彻进来,“陛下,妾身想给去病他们请个传道受业的师傅。”
刘彻也是想也没想就说:“请啊。”说出来发现卫莱直勾勾看着他,恍然大悟,“这事朕会吩咐下去。”转向卫青,“束脩由你姐姐出。”
卫青道:“家里还有些余钱。”
“那些钱留着应急。”卫莱开口,“你渐渐大了,以后人情往来多了,那些余钱不见得够你和大兄用的。没钱同我说,陛下给我许多。”
卫青顿时忍不住说:“陛下对阿姐真好。”
“你姐值得。无名店铺的酒便是你姐姐盯着上林苑的匠人做的。”刘彻道:“朕赚了不少。”
卫青惊讶:“不是宫里的匠人?”
刘彻问:“你闻到过酒味吗?”
卫青没有,“纸和油是宫里的匠人做的?”
“以前是的,如今都移去上林苑。”刘彻道。
卫莱好奇,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不知道。
刘彻不敢让她知道,怕她趁机要去上林苑住上几日。
活了两辈子,刘彻就没见过这种放着好日子不过,整天往山旮旯子里跑的女人。既然无法改变,就从源头杜绝。
刘彻胡诌道:“九月十二日朕就令他们搬过去了。那时你正为你二姐的事心烦,朕没舍得告诉你。”
卫莱信以为真:“跟酿酒的在一处?”
刘彻颔首:“朕令泥瓦匠在酒厂旁边建了六间房屋。”
卫青很是吃惊,“这么大得挤多少油?陛下,城中人多也吃不了这么多啊。”
卫莱想笑。
卫青不明所以。
“百姓吃不完,军营士兵也不吃?”刘彻反问。
卫青的小脸露出赧然的表情。
刘彻:“过几天随朕去军营看看,明年——”
“明年?”卫莱转向刘彻。
而今是建元四年冬,卫青已有十四,明年十五,在刘彻看来不小了。
刘彻:“先熟悉熟悉军营生活,从文书做起。”对卫青道,“这一年在宫里有不懂的就去问窦婴和桑弘羊。他们敢敷衍,尽管告诉朕。”
就像卫青说的那样,常出入禁宫的人都知道刘彻得空就去昭阳殿。虽说昭阳殿一样没动静,窦婴等人却并不敢得罪昭阳殿。
刘彻看中昭阳殿是其一,其二便是群臣都怕“尚冠里卫莱”真是卫家什么亲戚。饶是卫青不止一次强调,也没人信他。
卫青向别人请教问题,自然也没人敢敷衍。
这点刘彻很清楚,他依然那样说是怕卫青受了委屈也不说。看到卫青不假思索的应下来,刘彻越发不放心,到宣室就令小黄门多留意宫里的情况。
春陀闻言很是好奇:“陛下,奴婢怎么就没瞧出卫侍中有什么特别之处呢。”
“你眼拙。”
春陀噎了一下,“陛下曾说过,朝中没有能打匈奴的将军,包括李广将军。卫侍中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