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的天,一到晚上寒意愈发刺冷,冷风阵阵吹来, 树枝被吹得弯下了腰。
沈星陌身体蜷缩成一团, 哆嗦着从包里拿出备好的暖宝宝贴。
她习惯未雨绸缪,无论去的地方是近是远,容量不大的包包里备了各式各样的小东西。
创可贴、暖宝宝贴、膏药贴各种贴一应俱全。
把暖宝宝贴撕开的间隙, 她的肩上在此时落下几分重量,随之而来的是鼻间嗅到的, 桑椹加杜松子的清新味道。
从野将他的羽绒服披在了沈星陌的身上。
由于身型差距,他的外套在她的身上显得过于宽松,她现在就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姑娘。
沈星陌抬眼。
他身上现在就剩下那件针织衫,不足以御寒,她把从野披在她身上的羽绒服卸下:“你还是自己穿着吧,我有暖宝宝贴。”
“那东西有用吗。”从野扫了眼她手里薄薄的一片,置疑道。
“比没有好。”
沈星陌目光倔强,摆出一副这件事听她的没商量的架势,从野干笑了一声,接过她递过去的外套,但没重新穿上。
他敞开外套,往沈星陌的方向挨近了些,然后敞开外套。
沈星陌闻到他身上清冽干净的味道,下意识想躲,左肩被什么东西轻轻覆住。
明明不是什么强硬到桎梏住身体的力量,她却无法挣脱。
从野的外套版型宽松,足以盖住两个人。
越过安全距离,沈星陌听见从野呼吸的声音,缠绕着她的心跳。
好处是两个人终于都不会再冷。
不仅是因为外套,靠彼此的体温就能互相取暖。
沈星陌小时候拥有许多和从野物理上挨得很近的机会。
两个人共撑过一把伞,手拉过手,甚至最早的时候还在一张床上午一起午休过。
都是小朋友,没有那么强烈的异性同性之分,偶尔牵手,偶尔接触,对沈星陌而言,只因为从野是她最好的朋友。
但很久之后的现在,他们都已经成年。
所有肢体上的接触,哪怕只是短暂的一瞬,都令人心跳难平。
好像心脏在这刻突然生长。
已经无法再用单纯的友谊来形容了。
不知不觉中,天色已经完全暗淡下来。
游乐园里依然游人如织,游乐器械上的灯串划过夜空,四处张灯结彩。
只是带小朋友的家庭少了许多,大多都是选择情人节过来约会的情侣。
今天是情人节。
是一年之中爱侣互相倾诉情意的节日。
随处可见情侣之间的拥抱与牵手,交织许多情话,让空气中弥漫着甜蜜的气息。
沈星陌安静地坐在地垫上,她与从野共披一件外套,就这么坐了一个多小时。
这期间她单耳插着耳机在听歌,虽然耳机里的歌声几乎都被周围的人声给盖住。
等待是件无聊的事情。
沈星陌翻出包里的葡萄软糖,撕开包装袋,给从野:“吃糖吗?”
从野垂眸,从她的包装袋里掏出两颗糖丢进嘴里。
“这么多年过去,你口味倒是一直没变,喜欢这个牌子,喜欢葡萄口味。”他把糖咽下去。
这个牌子的葡萄软糖,在他们小时候就有了,这么多年过去,因为通货膨胀价格翻了两倍,口味维持不变,还是小时候吃的味道。
沈星陌嚼着软糖,声音有些含糊:“嗯,我本来就没怎么变过。”
她口味跟小时候相比,除了嘴巴叼了些,忌口的东西,喜欢的东西,没变过。
这些从野再清楚不过了。
所以会为她准备葡萄味的果茶,给她买红豆小圆子,炒饭的时候没有加培根和鱿鱼。
她喜欢的东西,与讨厌的东西,他都知道。
两个人就这样你一颗我一颗,分享完了一整包软糖。
把包装纸丢进附近的垃圾桶,从野再次在她身边坐下。
他突兀地问:“沈星陌,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我也一直没变呢。”
沈星陌呼吸一窒。
她无法忽视他话中隐藏的含义,浑身的血液,在这一刻倒流。
那是被她深埋在心底,却始终存在的,她与从野之间的一种情感,或清晰或模糊,像一根细细的线,紧密地将他们两个联系在一起。
是什么呢。
她不愿承认的,是什么呢。
就在这时。
划破寂静夜空的烟火将这些缱绻绵柔的情意点燃。
从地面升起的烟花炸裂在半空中,在夜幕中扯出不同长度的形状与弧线。
与往常的烟火表演不同的是,这次的烟花也根据特殊节日,掺杂了许多浪漫元素。
比如令许多女孩子尖叫的心形烟花。
音响里循环播放情歌,将浪漫气氛烘托到极致。
天空上是绚烂的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