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陌吸了一口气:“知道了。”
她给沈宏彬拨了个电话,无人接听,想必他在忙。
奶奶见他没接电话,叹了口气,又吐槽起陶千慧:“你说你妈真是的。你爸不在,你妈也跑外头去了。一个女人,整天在外面野,一点也不着家,真是不像话。”
沈星陌眉头拧起来。
她握紧拳头,为母亲说话:“她是去工作,您别说的这么难听。”
“我哪里说的难听了?”奶奶板着脸,语气逐渐尖酸刻薄起来,“她工作能赚多少钱?就是瞎折腾。当初劝她呆在家里,她非不听。一个女人家务活是一点都不会做,好不容易怀了二胎死活要打掉,你说你爸怎么偏偏喜欢这种女人!”
奶奶越说越激动,把陈年旧事一桩桩一件件都拿出来说。
沈星陌觉得又气又可笑。
陶千慧靠努力晋升到如今的位置,在职场也是雷厉风行说一不二女强人,凭什么要被人这样诋毁。
即使是奶奶也不行。
难道在她眼里,女人的价值就只有当家庭主妇伺候丈夫吗。
“我妈就算靠自己也能过得非常好,她的成就都是她努力换来的。”沈星陌语气淡漠,但态度坚决,“她才不屑当只会混吃等死的寄生虫。”
话音刚落,姑姑姑父的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起来。
姑父是入赘沈家的,在沈宏彬的分公司挂个闲职领高工资,姑姑高中毕业没继续深造,也没上过一天班。
他们一家全靠仰仗沈宏彬而活,最引以为傲的事情,就是生了个儿子,用奶奶的话说,就是继承了“沈家的血脉”。
搞得他们家真的像有皇位要继承一样。
奶奶也听出沈星陌话里的暗讽,气得猛拍桌子:“我看你跟你妈越来越像,就是被宠坏了!你这种脾气,以后哪个男人敢要你?”
“那不正好,接我爸的生意,做个美丽富裕的单身女企业家。”沈星陌哼笑了一声,“您下次来还是提前招呼一声,不然也不至于让您扑了空。”
“你!你这个小姑娘嘴怎么这么厉害!”奶奶被戳中了痛点,气地把瓜子盘掀翻,瓜子磕散落遍地。
姑姑连忙上前安抚奶奶,一边小声责怪沈星陌:“你对奶奶不能这么说话,她毕竟是长辈。”
姑父也上阵,给岳母又端茶,又送点心到她嘴边。
剩下沈宇卓漠不关心地坐在一边玩Switch。
……
一家人把这出闹剧演得惟妙惟肖。
沈星陌目睹着眼前被称为“家人“的他们在自己家里张牙舞爪,他们同仇敌忾,势如破竹。
沈星陌烦躁难耐,头痛欲裂。
好像这么多天,生活像波涛汹涌的海,闹剧与麻烦会像巨浪一波波袭来。
她第一次觉得这套五百多平的别墅可以这么狭窄,闷窒到快透不过气。
重新披上大衣,沈星陌从通勤用的托特包里拿走卡包和手机。
“不受欢迎的人现在就离开。”
-
沈星陌走到小区门口,才后知后觉发现,她这相当于被人赶出了自己的家。
荒诞的事情年年都有,这几天发生的尤其多。
她无处可去,打车到喜欢的咖啡厅,在窗边坐了一下午。
等到思绪放空,身体的节奏慢下来,她忽然感觉有点累了。
最近大概是流年不利,她遇到的事情,怎么每件都那么不顺心。
连跨个年都搞得这么乌烟瘴气。
想到跨年,沈星陌忍不住掏出手机,扫了一眼那亮张她早就买好的,跨年演唱会的电子票。
演唱会七点半开始。
沈星陌内心斗争了一番,决定还是去看看。
就算一个人去又如何。
反正她也没别的地方可去。
等天彻底黑下来,沈星陌在咖啡店吃了几口松饼,打车去演唱会场地。
到了之后,沈星陌发现,今年演唱会主办方真就像齐纵说的那么囊中羞涩,装扮总给人一种廉价联欢会的感觉。
不过场地还算宽敞,紧挨着湖。
沿湖的路灯氤氲着暖黄色的光,比花花绿绿的装饰看起来高雅圣洁多了。
也许是因为票价价格适中,人来得也多,大多都是学生模样的年轻人。
沈星陌买的票在最前面一排,从她的角度能清楚看上舞台上表演者的五官。
但来的确如齐纵说的那样,是她说不出姓名的歌手,个个全顶了张网红脸,唱得都是网络流行歌曲。
还都是情歌,或甜或悲。
沈星陌的脑袋随着歌声慢慢放空下来。
随着歌声,她想起来近日发生的许多事,桩桩件件,没有一件是值得开心的。
也无可控制地伴着情歌的缱绻旋律想起季泽。
想起她那段刚结束的,失败透顶的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