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以为是要见前男友呢。”
齐纵把“前男友”三个字的咬字特意加重。
沈星陌冷笑:“哪个当年?我怎么激动了?你要是眼神不好,出门左拐去五院查个视力。”
齐纵从小被沈星陌怼习惯了,哼笑了一声。
这就是俩人常规对话模式,都是嘴上过瘾,从不走心。
他也不是个没眼力见的,懂得适可而止。
“算了,我不说了。”他拍了拍沈星陌的椅背,“你也别生气,我这不是逗你开心嘛。”
沈星陌撇过头,潦草地说了声:“我没生气,但你也别胡扯。”
齐纵这人踏入青春期之后就是个混不吝,她压根不在意。
只是今天她被季泽的事情绊住,心情烦躁,他又偏偏喜欢往枪/口上撞。
齐纵见沈星陌依旧冷这张脸,索性当起知心哥哥。
“那你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和你那位学霸男朋友吵架了?我早就跟你说了,那个男的不行……”
提起季泽,沈星陌双眸又浮上一层阴霾。
偏偏齐纵还在那里喋喋不休,她只能瞪他一眼以示警告。
她不想让父母听见齐纵在这跟她高谈阔论关于季泽的事情。
还好沈宏彬此刻正和从野父母聊得开心,压根没注意到这边的骚动。
沈星陌松了口气。
每次这群人饭局,沈宏彬都是围着从远哲转的。
与沈宏彬这样家境贫寒白手起家的后起之辈不同,从家是霖越真正的百年家族。
市中心古街旁边那座占地庞大,如今已经成为名胜古迹的院落,就是从家捐出的祖宅。
从家的后辈,无论是从政、从商或从文,都是行业的佼佼者。
沈星陌六岁搬到悦景花园那年,在小区公园里玩耍时认识了八岁的从野。
小朋友哪懂什么出身背景,只要玩得来就能一起欢闹。
她和从野曾经是关系非常好的朋友。
沈宏彬注意到沈星陌的目光,对她招了招手,喊她过去敬酒。
沈星陌听话地捧着酒杯走了过去:“叔叔,阿姨,我敬你们。”
饭桌上的人都知道,从远哲夫妇特别喜欢沈星陌。
虽然他们对谁都很温柔和蔼,每次见到沈星陌,脸上的笑意总是更盛。
也许是因为他们一直渴望有个女儿。
从叔叔笑着让她意思一下就好,沈星陌眼都没眨,一口气喝掉了手里这杯干白。
她从小就和沈宏彬混酒局,成年之后没少喝酒,酒量还可以。
一杯酒喝完,沈宏彬又让她去给齐叔叔敬酒。
……
几轮下来,沈星陌东西没吃几口,光酒就喝得半饱。
脑袋终于后知后觉变得沉重。
她想去外面透气,于是拿起手机,起身走出包厢。
走廊里空气依旧混浊,来自各个包厢的劝酒声玩笑声像骇人巨浪,层层叠叠涌至耳畔,喧闹至极。
脚底的深色地毯像蜿蜒向前的蛇,通向不知名的昏暗深处。
沈星陌靠在墙边,解锁手机,终于给季泽发去了她的回复。
【随便吧。】
沈星陌自认为这条回复任谁看都知道她在发脾气。
除了季泽。
因为她在原地等了十分钟,季泽没回她。
有时候沉默比狠话更伤人。
沈星陌垂下手臂,几缕发丝垂下,遮住她些许黯淡的眸光。
或许今天她不该来这趟饭局的。
情绪不好,势必会影响到他人,刚刚和齐纵的对话已经将她的反常显露无疑。
不能再这样。
她要让自己冷静下来。
沈星陌贴着墙站在原地,心不在焉地观察地毯上的花纹。
她在那儿罚自己站,久到双腿发酸,挂钟上的走针仿佛已经静止。
就在她直起身,打算回到包厢之际,眼前有一道黑影笼罩下来。
完全覆盖住了刺眼光源。
沈星陌缓慢地抬眼。
眼睑张合之际,她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男人逆着光,站在她面前。
他手里勾着车钥匙,臂弯里折了件黑色飞行服,低头俯视她时,似笑非笑。
鼻梁挺拔,内双,薄薄的眼皮底下,琥珀色眸子透出一股子散漫撩拨的劲儿。
举手投足间,都是一副漫不经心游戏人间的做派。
见到她,他单手抵在口袋里,眉眼稍扬。
灯光虚拢在他淡色的唇瓣上,他终于动了动嘴唇,清越的嗓音在耳际浮沉:
“好久不见。”
第2章 坠落
沈星陌没想到她会在走廊与从野狭路相逢。
确实是挺久没见了。
两年前,从野大学毕业之后赴海外读研,最近刚学成回国。
他们私下全无联系,上一次见面,还是两年前从家为他举办的欢送宴。
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