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司说:“也许你会迷失在那些记忆里。”
他举起手上的手环,“你的选择是什么?”
维斯特吐出一口沾着血液的唾沫——没有吐在祭司的脸上,只是沾到了对方的衣服上。
祭司并不在意,他甚至脱下了自己身上的白色长袍……露出了长袍下的肌肤。
当维斯特看到对方身体的那一刻,他不由瞪大了双眼,祭司的身体上布满了数不清的神秘符号,带着陈旧的伤疤,仿佛是被刀子又或者匕首什么刻上去的,野蛮的残忍。
那些符号维斯特从没见过,祭司看见维斯特的目光,毫不在意地把长袍扔到一边,他从房间隐藏的柜子里,找到了新的长袍穿上,遮盖了身上的那些痕迹。
“只有十分钟。”祭司说。
“十分钟之后,他们就会带你去禁闭室。”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维斯特。”
……
维斯特没有说话,只是闭上了双眼。
紧接着,无穷无尽的走廊在他的记忆深处展开,他站在走廊的边缘,身后是他和莱尔的记忆,这会儿他的哥哥正站在走廊的一端,紧张地看着他。
另一边则是……曲折的蜿蜒的仿佛迷宫一样的走廊。
这是从没有在记忆回廊里出现的状况,祭司的记忆出现在走廊的瞬间,就变成了无数条道路,这些道路相互回绕,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迷宫。
每扇门附近的画像都完全不同。
维斯特站在那里,看着眼前的三条不同方向的道路……他准备往前走,身后的莱尔却抓住了他的手。
维斯特回头。
莱尔从房间里拿出了一团毛线球,把他一端放在了维斯特的手上。
“它没办法让你走太远。”
维斯特当然知道这不会是忒休斯的毛线球,这只是莱尔从房间里某个角落里找到的废弃毛线团,他看着莱尔把毛线团的一边系在了自己的手指上,他则拿着毛线球的另一端,顺着一个熟悉的画像往前——
画像上是祭司那张没有太多表情的脸。
维斯特选择了离自己最近的右边的道路,他慢慢往前走,能感觉到莱尔和他的记忆空间被他们甩在身后。
他看着走廊上的画像。
大部分的画像内容都很重复,只有祭司面无表情的一张脸,很快,维斯特终于看见了一个完全不同的画像。
——画像上是一座熟悉的喷水池。
正是松果镇里的那一个。
画像上的天使和他曾经见过的有些区别。
维斯特没有犹豫,他伸手推开那扇门,走进了那扇有着喷水池的记忆里。
……
昏暗、窒息、憋闷,即将快要死去。
这是维斯特的第一反应,他感觉在这个空间里自己就快要死了。
他已经完全无法呼吸,整个人的身体也无法动弹,他什么都看不见,所有的五官都被封闭。
意识到再待在这里自己真的会死之后,维斯特立即离开了这个空间。
当他回到走廊上的时候,还在大口喘着气,他趴在门的边缘,再一次感觉到死亡来临之前的感觉,他看着走廊上的画像,那些喷水池里的天使们。
脑袋里有了一个模糊的猜测。
但他必须用别的记忆去验证——于是他又打开了离自己最近的那一扇门。
而那扇门前的画像上,则有数不清的钟表和十字架,每个钟表上的时间,显示的都是下午三点,这是他在松果镇里发现的奇怪景象。
维斯特没有犹豫,他打开了最近的那扇门,走了进去。
……
维斯特看见了年幼时候的祭司,对方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他坐在那里,身后是巨大的十字架以及时间出现在下午3点的时钟。
他站在房间内,从窗户看过去,能够清楚地看见不远处的喷水池,而一旁的祭司只是坐在椅子上,看着手里的书本。
眼前的祭司大约是7、8岁的模样,房间内空无一人,怪异的是,整个房间内也没有什么多余的摆设。
只有巨大的十字架,以及数不清的,时针停止在下午三点的时钟。
维斯特没想到祭司居然也曾是松果镇的居民……他看向那扇紧闭的门,走过去试探了下,发现那扇门果然是无法打开的。
而祭司依旧只是坐在那里,没有任何反应。
维斯特走过去的,蹲在还是孩子的祭司身前,他挥挥手,对方当然无法看见他,房间内什么都没有,维斯特又回去,看向窗户外的喷水池——却发现喷水池和他记忆里的有所区别,仿佛全部整修了一遍,天使的模样不太相同。
维斯特总觉得这不是什么好的预示。
于是他静静站在窗户的边缘,观察着房间内祭司的动静——他知道这都是对方的回忆,祭司显然知道松果镇的秘密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