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才那一出“苦肉计”其实已经越界了。
说到底,无论她对林觅付出多少,哪怕是有血缘也无法干涉婚姻自由。
更何况,两个人已经领了证,生米煮成熟饭。
哪怕她林秀珍是林觅亲妈也没资格让两人离婚。
她讪讪在儿子搀扶下坐好,抹了一把眼角的湿润,嗫嚅道,“觅觅你也真是的,什么时候领的证,怎么也不说一声?”
林觅轻声,“昨天。”
林秀珍呼吸一窒。
好嘛,前天还打电话问你过生日的事,你说要上班。
结果呢?
偷偷请假结婚,然后惊艳所有人?
“我知道您肯定不同意,所以我才故意不说的。”林觅又补充了一句。
林秀珍捶着胸口,几乎要翻白眼,“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觅觅,不是我要阻拦你的好姻缘,实在是……”
看着脸颊湿润的林秀珍,林觅鼓起勇气道,“林姨,我知道您年轻时,和一个家境比自己好很多的人相恋。”
“那人家里不同意,然后你们私奔结婚生了林猛,可即便如此,男方家还是不认。”
“为了谋生,林猛爸爸拼命工作,最后积劳成疾去世,留您一个人把林猛拉扯长大。”
“可却护不了孩子周全,林猛小时候被其他孩子打成重伤,损害智力这事也只能不了了之。”
“您害怕我会走您的老路,后半生不幸是吗?”
这些事自然没人明明白边告诉林觅,可和林秀珍在一起生活这么久,东听一句,西听一句,也早就明白林秀珍不幸一生的根源。
林秀珍老泪纵横点着头。
“林姨,你放心,我是最有心计的钱串子,怎么会让别人占我便宜呢?”
她故意神神秘秘靠近林秀珍,压低了声音道。
可事实上,屋里几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林秀珍疑惑抬眸看向林觅,意识到自己一手养大的姑娘突然闪婚,只怕这里面另有隐情。
可又不好明着问。
“妈妈,你光哭有什么用?还不如放狠话吓吓这个老男人。”
林猛打破了现场焦灼气氛。
秦深猛抬头。
啊啊啊啊啊,老男人,这称呼只有觅觅能叫呀,你跟着叫什么?
虽然很气,但考虑到林猛好歹也算小舅子,秦深只能忍着。
林猛语气很凶,“喂,你要是对我姐姐不好的话,我就……我就打死你!”
配合狠厉话语,林觅弯起胳膊,展示自己并不怎么壮实的手臂。
秦深面无表情看了他一眼,“哦。”
“你……没有点表示吗?”林猛像一个没得足够关注的孩子,开始不满。
“你想让我说什么?”高冷秦爷终于愿意正眼看林猛,“要是我将来对你姐不好,自然是躺平任你打,绝不还手。”
“绝不还手?”林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傻呀,为什么不还手呀?”
秦深:我忍,先说我是老男人,然后说我傻(⊙_⊙)?
“小舅子打姐夫,自然只能忍着,毕竟我又没打算和你姐离婚。”
林秀珍一听,忍不住笑出声。
虽然无关痛痒的一句话代表不了什么,可……聊胜于无,只希望他对林觅多少有些真心。
哭也哭了,闹也闹了,一大桌子菜眼见要凉。
一大家子人开始招呼着干饭,边吃边聊。
这顿饭一吃就是好几个小时,大家酒足饭饱后,天都快黑了。
林觅将结婚的事告诉了林秀珍,像是去掉了心上一块大石头。
她一高兴,就开了瓶啤酒庆祝。
咕咚咚下肚,秦深拦都拦不住。
啤酒没过多久见了底,林觅脸上浮起高原红。
很明显是醉了。
可既菜还爱玩的她死活不承认。
“林姨,你别动,我很久不回店里,搬招牌回屋这事,你得留给我!”
林觅酒足饭饱,盯上了门口的“今日停业”那块黑板。
黑板有半人高,平日上面写的是时令菜品一类,每天都要拿进拿出。
不算很重,但也绝对不轻。
林秀珍赶忙让林猛拉住林觅,“按道理,你是嫁出去的姑娘,哪有回娘家就让你干活的,传出去我成什么了?”
林猛大小伙子上前扛着黑板进了屋。
没活干的林觅嘟起了小嘴,仿佛没有被抛弃了一样,她眼睛有些呆滞地转了转。
看向一直盯着她的炽热目光。
她冲着身形挺拔的男人,踉踉跄跄走去。
那男人一身黑色呢子大衣,在夜色中颇有几分遗世独立的味道。
林觅笑嘻嘻在男人结实宽阔的后背拍了几巴掌,“这棵柳树看着挺壮实呀!”
秦·柳树·深一脸懵逼。
还没等他开口解释自己不是一棵树,而是她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