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戚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他看着屏幕上少年发来的表情包，隔着屏幕似乎都能感觉到亚肖愉悦的情绪，拇指悬在空中，秦戚眸色微深。
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否定自己的话，将喜欢归为友谊和欣赏，然而手指按在键盘上，秦戚却很难将那句否定发出去。
他喉结上下滚动，心里沉甸甸的，半晌，秦戚敲下了一行字。
【你知道我的身体状况。】
【知道。】
屏幕对面的亚肖微微侧了侧头，不清楚秦戚为什么要跟自己说这些。
【既然这样，你应该清楚我不是你最好的选择。】
亚肖和鸦步是一个人。
秦戚的手指按在光脑屏幕上，迟迟没有动作，他很早就知道自己对亚肖的感情并不单纯，但却始终不曾对亚肖表露心迹。
单纯善良，且对所有的事情一无所知的少年应该有更好的选择，而不是与他一起涉足于危险，随时面临生离死别。
——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然而，事实上，身为鸦步的亚肖知道的东西甚至比元帅们都要多。
不论是魔虫斯迈特，中心城的组织，亦或是自己吸收的碎片…少年对所有的一切心知肚明，这就像是原本互不干涉的两个世界有了一个交汇点。
秦戚睫毛微垂，他能听到胸腔中心脏在砰砰作响的喜悦，然而碎片在体内溶解的疼痛，每时每刻都在蚕食着神经，也让秦戚越发理智和清醒。
虫母被逮捕并不意味着碎片的吸收能够停止，他还需要逐渐地消化碎片上战场解决虫潮，而这段时间，自己的身体随时可能崩溃，从这点来看，他依旧不适合亚肖。
亚肖有点茫然。
【可是我们在一起，跟你的身体问题有关系吗？】
他们不是互相喜欢才在一起吗？
秦戚表情一怔，似乎意识到亚肖这句话下掩藏的真实含义。
另一边的亚肖若有所思。
碎片确实是个问题，恶魔还不想让自己新鲜出炉的男朋友这么快就噶掉，他觉得现在的自己应该有办法解决，有机会可以试一试。
“元帅，现在要十一点了。”
亚肖善意地提醒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男朋友，虽然他没懂秦戚的问题，不过如果再不睡觉秦戚就该失眠了。
“嗯，晚安。”
本来还在沉思的秦戚看到这条提醒，抿了一下薄唇。
直到光脑屏幕熄灭，他才缓缓回神，而这时候的秦戚忽然觉得自己之前那些想法有些可笑。
亚肖总是直白而热烈。
就像一记直球，总能打碎他心中那些复杂琐碎的想法。
每一次他都会为少年的直白而心动。
“这下我就是有伴侣的成年恶魔啦！”
提醒秦戚去睡觉的亚肖则趴在床头，半天没有睡觉，这可是他第一次交男朋友欸，亚肖翻来覆去，身后的尾巴不自觉地摇晃着，后知后觉有些激动。
恶魔极少因为兴奋而睡不着觉，他脑子里回想着跟秦戚的点点滴滴，蓝眸亮晶晶的。
宿主上次这样还是在长出尾巴的时候。
已经睡一觉醒来的系统慈爱地看着这一幕，它原本就觉得宿主喜欢秦戚，现在更是肯定了这个想法。
能跟尾巴并列，足矣看出秦戚的重要性。
“啊，对了。”亚肖忽然坐起身，想起了件事情。
系统有些疑惑：【怎么了宿主？】
“四叔，系统仓库里是不是还放着一个斯迈特？”
【是的，因为空间的流速不同，目前斯迈特已经醒过来很长一段时间。】
不过因为规则问题，对方不会感到饥饿也不可能跟外界的虫交谈，目前那个斯迈特已经从暴躁狂怒变得有些自闭了，系统暗搓搓地想着。
得到系统肯定回答后，亚肖蹭了蹭鼻尖，颇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之前太忙了，一时间也没想起这茬。
“明天我就把他送过去。”
亚肖随口下了决定。
第二天一早，亚肖整理好仪表后，便离开房间去找秦戚。
如今战场上情况未知，不过驻扎地内已经稳定下来，不用像之前那样躲进避难所，志愿者们的生活大多已经恢复正轨。
亚肖九点的时候才需要去值班，在这之前都可以自由活动。
敲门走进房间的时候，秦戚正在批阅文件，两人对视一眼，亚肖率先弯了弯眼睛，秦戚手指微顿，挪开了视线。
“元帅，其他几位元帅什么时候过来？”亚肖表现的十分自然，就跟往常没什么差别，“其他基地的军官们都在传这件事。”
现在驻扎地也有不少其他基地派来的援兵，亚肖来的路上听了不少八卦。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仿佛只是一场梦，对亚肖似乎没有什么影响，秦戚抿了抿唇，说不上失落还是放松，他忽略那些不重要的情绪，神色平静地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