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散会,尤佳还敢私下找窦海龙发发牢騒摆摆谱,可现在,窦海龙身后跟着一帮人,头都不回,压根儿不给她私下说话的机会。
沃泷地产的人更是,当着尤佳的面,大谈跟地安解约,口吻不带半分嘲讽,做事不留丝毫余地。
眨眼间,偌大的会议室里,只剩尤佳自己,哪怕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可她心里依旧冰冷阴暗。
怎么会这样?
明明财富名利唾手可得,明明窦海龙对她笑脸相迎,明明沃泷那帮人在她面前话都不敢多说半句,明明温仕言那样温柔又可怜,到底从哪一步开始出了差错?
从她讥讽付阮是替代品的那刻。
从蒋承霖就在这间屋子里,当众恐吓她的那刻。
没错,是付阮和蒋承霖,原以为他们把气撒在地安头上了,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毒,用这种龌龊的办法把她踢出局。
尤佳刚开始愤怒,随之而来的就是恐惧,尤天喜现在还不知道,之前地安那么难熬,尤天喜每天就靠拿下南岭,等着打翻身仗,如果被他知道,她在夜城这边捅了这么大的篓子,怕是…
正想着,手机响起,尤佳吓得一激灵,屏幕上显示来电人:爸爸。
……
规划局的灯关了,包间里,蒋承霖举起酒杯,付阮拿起手边高脚杯,跟蒋承霖碰了一下。
叮的一声,水晶杯清脆悦耳。
付阮:“地安出局,剩沃泷一个,没人给他挡枪,往后每走一步,都只能算在自己头上了。”
蒋承霖:“赵家惯会用傀儡战术,不把他们身上的皮都扒了,根本扎不到肉。”
付阮:“可怜地安制药,本想一步登基,结果连陪葬的资格都没有。”
蒋承霖:“尤天喜早年靠抢小药厂专利发家,逼得药厂老板跳楼,老婆自杀;前些年想从科研所挖几个知道新药配方的人才,对方不走,半个月后,几个人坐一辆车里出的车祸,最轻的住了一个月医院。”
蒋承霖说这些话时眼皮都没挑一下,“这个世界上的可怜人太多了,只见他破产,没见他谋财害命,只见她一无所有,没见她人心不足,丢脸的时候才能长记性,做人不要蹬鼻子上脸。”
蒋承霖通程没提人名,但付阮知道他前半段说的尤天喜,后半段说的尤佳。
对于尤佳,付阮道:“我以前一直以为四哥是个怜香惜玉的人。”
蒋承霖眼皮一掀,看向付阮:“谁让她惹你不高兴了。”
第232章 铁壁也会生锈
付阮面不改色,镇定自若:“四哥倒会借花献佛,难道不是她惹你不高兴吗?”
蒋承霖:“我不高兴,是怕你不高兴。”
付阮唇角轻勾:“巧了,我当时不高兴,也是怕四哥不高兴。”
蒋承霖一眨不眨:“我说真的。”
付阮目不转睛:“我说的也不是假的。”
两人隔桌对视,脸上都带着笑,至于有几分真心,彼此都心知肚明。
半晌,还是蒋承霖率先举杯,付阮倒也不像往常那么冷淡防备,大方跟他碰杯。
蒋承霖心想,现在不信不要紧,以后日子还长着呢。
付阮心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是目的,就总有露出来的那天,来日方长。
看完戏,吃完饭,蒋承霖说:“我送你回去。”
他说的脸色不红不白,付阮心里吐槽,她什么时候叫人送过?
换做从前,付阮只会给蒋承霖一个嘲讽的眼神,让他自行体会。
可现在,付阮不想给蒋承霖的目的扼杀在摇篮里,她还得给它浇水施肥,让它蹭蹭的往外冒。
“你等下没事?”付阮问。
蒋承霖:“有事也不耽误送你。”
付阮心底冷哼,这得是说过多少遍,才能这么轻车熟路?
当晚蒋承霖送付阮回酒店,两人住的地方正相反,来往一趟要一个小时,付阮觉得蒋承霖要不是闲得慌,就是卧薪尝胆。
最主要的,两人坐在一辆车里,刚开始还闲聊几句,后来没话聊,干脆各自闭目养神。
等车到了酒店门口,付阮侧头,发现蒋承霖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四哥?”付阮出声提醒,这是她的车,她没准备派人再把蒋承霖送回去。
蒋承霖缓缓睁眼,因为睫毛又长又密,像是挑起一面帘子,付阮甚至觉得蒋承霖睁眼和正常人睁眼,存在时差。
睁眼后等了几秒,蒋承霖才侧头看向付阮。
付阮:“我到了。”
“嗯。”蒋承霖没张嘴,像是有几分恍惚。
付阮‘善解人意’:“你就坐我的车吧,别换了,让你司机过来开回去。”
蒋承霖懒懒的眨了下眼睛,“不用了…”
他推开车门,付阮算他有点眼力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