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掌心的温度让他的背脊过电发汗。
我抓住你了。
这熟悉的语言,让晏遇知想起了小时候他和谢玩玩过的警察和犯人的游戏。
他扮的是一个小偷,而谢玩扮的是一个警察。
他们没有手铐道具,谢玩便用路边捡到的一条长长的锁链当手铐将他的双手捆起来。
那天天气爽朗,暖阳穿过密集的林叶洒在身高较高的晏遇知身上,漾出层层粼光。
男孩淡紫色的眸如同紫晶石,在灿阳下倒映出小谢玩捆绑时的认真和专心。
小男孩模仿得非常像,活像一个真正的警察,将扮演小偷的他的双手捆得丝毫没有挣扎的余地。
像囚缚一样。
“耶!捆好了!。遇知哥哥的手真好看。”
小谢玩灼热兴奋的目光扫过小晏遇知的白皙修长的双手,落在对方的双腿上。“可是,哥哥的脚还会走路呢。”
晏遇知垂下眼睑看了一眼自己的双腿,“那玩玩的意思……”
“小偷的脚怎么能走路呢?哥哥的脚不能走路。”小谢玩仰头笑看晏遇知,黑圆的眼睛倒映出晏遇知满脸的宠溺,他抬起瘦小的巴掌挥了挥,“哥哥不可以走路,也不可以跑。”
谢玩从回忆中抽离,或是只有他才知道,当初的他就已经想将晏遇知捆在自己身边了。
他像小狗一样用鼻尖嗅晏遇知身上的味道。
男人独特的气息萦绕进鼻腔,谢玩周身血液急速流动,心脏砰砰直跳。
恍然间他化身一头引诱猎物的凶兽,黑瞳在水晶球灯光映衬下泛出红光。
谢玩低声浅魅,“哥哥不可以跑。”
最好一辈子都留在玩玩身边。
忽然——
砰地一声!
两人身后传来一声巨响,本来紧闭的停尸房大门蓦地弹开。
一个黑色人影走了进来。
那人匿在黑暗中,加上谢玩的眼镜丢失,视力不佳,更加看不清他的样子。
“你的命还真大啊。”
黑影出声了,愤懑中带着一丝不满,“怎么弄都弄不死你。”
谢玩几乎在第一时间就听出了声音人。
是杨迅。
他瞬间反应过来,这是幽暗的封闭空间根本不是偶然,而是杨迅故意行动下的必然。
“你都还没死。”谢玩抬手抹去额头的汗水,单手撑在身边的铁架束缚床上从地上起身,“我怎么能先死?”
“你他妈闭嘴!”杨旭是气到极致了。
他气谢玩小时候怎么打都不死,还处处比他优秀。
更气他被谢家人逼着狗爬地钻狗笼,成为所有人的笑谈。
还气他们杨家从云端跌入泥坛,变成人人喊打的老鼠。
“姓谢的你现在满意了吧?警察现在满世界抓我。”杨迅大笑出声,越笑越疯狂。
“死?”他死死盯着谢玩的眼睛红得发紫,紧接着右手从身后抽出一把小臂长的西瓜刀,“我当然要死,不过死之前得让这停尸房发挥作用。”
话音落地,疯了般的杨迅提刀就往谢玩的方向直冲而去。
西瓜刀的在烈风呼啸中发出瘆人的嗡嗡声,好似在咆哮需要鲜血的浸染。
水晶球的虹光兀自在破败不堪的天花板上旋转着。
班得瑞的钢琴曲成了此刻的招魂曲。
停尸房的外间不大,除去中央两张古老停尸台,就只有一间隐在暗处的小房间。
小房间的温度比外面更低,晏遇知本能地感受到了毛骨悚然。
那很有可能是以前的尸坑。
晏遇知反应过来,立马抓着谢玩的手腕往停尸房里面的一个小房间跑去。
“狗急跳墙。”男人右手揽过谢玩的肩膀,将人紧搂在怀里,“他手上有武器,不能硬博。”
房间的光很微暗,谢玩视力不佳。
但被晏遇知搂紧的时候,他却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二人迅速移开,耳后下一秒传来一道蹭地一声。
还有西瓜刀嗡嗡的刀鸣声。
杨迅一刀落下,砍在红砖墙壁上,墙面瞬间裂开一道豁口,红色的砖屑纷纷掉下,在地面铺上一层血似的屑沫。
扑了空的男人怒骂一声,“你妈的谢玩!今天必须死!”
说着又提刀而上,硬长的刀面在虹光中散发出森冷寒光,
“真后悔没在剧组弄死你。操他妈的!”杨迅怒骂一声,“早知道就用那刺笼的刀片一片一片将你狗日的身上的肉给切下来!”
哐地一声。
西瓜刀在墙壁上碰撞出一道刺耳尖锐的声响。
谢玩到底还是怕黑。
小房间里没有光,比外面的房间更加黑。
他呼吸急促,双腿有些发软。
五指用力扣在红砖墙壁上才勉强稳住身子。
小房间里的味道比外面更次浓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