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幻竹往边上侧了侧身,那一边随即又贴上来。
“师尊,你不必太担心,他们若是也入了这村子,应当会想办法与我们联系。明日去村中,我再去打探查找一番。”
许幻竹点点头,顺着他的话继续说:“今日与王婆婆卖菜时,来了很多婆婆婶婶。我又听她们讲了些关于矿山的事情,总觉得有些奇怪。”
他放缓了脚步,偏头看向许幻竹,“怎么说?”
“发动大家去矿山做活的人叫陈坡,据说与秋书榕带了点亲戚关系。陈坡两月前带了百余人去矿山,这两月间,既不准村里的人去探望,也没放过他们的假,更没挖到什么金矿。可就是这样,村里的人还眼巴巴等着,也不闹,也不问。”
“听王婆婆的意思,村子里的人十分相信敬重田清荣,而去矿山的事情,又是田清荣的夫人牵的头,或许正是因为这一点,他们才安安分分地等着。”
“说到这个秋夫人,她这人也有点意思。今日去田清荣家时,我看了一圈,他们家简单朴实,院子里也没什么多的装饰,给人的印象很好,田清荣应是常常做善事,贴补村子,家里才弄得简简单单,这些与王婆婆说的也对得上。而这个秋夫人,只穿着件成色一般的紫色衣裙,头上插了根廉价的旧木簪,乍一看也是个作风简朴的人。可我看见她腕上戴了一只上好的玉镯,藏在袖子下面,若不是我弯腰拾菜,我也看不到。”
她若是大大方方戴着,许幻竹倒不觉得有什么,可她越是这样遮掩,越显得心虚。这镯子或许来得不干净。这便算了,她担心的是,若是秋书榕与赵坡联合起来欺骗村子里的人,那些婆婆婶子们该怎么办。
时霁瞧她这番认真的模样,生出股莫名的感觉。倒觉得她来了人间之后,比在青云山那边要更真实些了。会关心弟子,担心王婆婆,会发愁,会忧虑,不再像以前那般,好似全然将自己封锁起来,什么人都走不进去。
他说不上这种转变究竟是好还是不好,但她这样顾着别人,他莫名还是有一丝落寞。
私心总是希望,希望她能多看自己两眼。
而不是像今日这样,只顾着自己开心,转头就把他一个人丢在村里。
他一只手不经意地划过她的袖间,袖子软软的,随着风往后扬,贴在她的手臂上。
他控制住自己想要凑上去拉紧的冲动,移开视线,“说到底,我们只是两个外来人,这是他们村子里的事情,即便是有什么问题,也不该由我们来插手。”
许幻竹忽然也觉得她真是有些想多了,自己还有一堆事儿扯不清楚,倒是操起别人的心来了。
她拍拍时霁的肩道:“你说得对,我们还是好好演好小夫妻,不要露出破绽,争取早日将人找到。”
“那师尊觉得我们今日演得如何?”
“我觉得挺好的!”
时霁摇摇头,意味深长:“今日乔婶子说”,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下来看着她。
“说什么?”许幻竹闻言起了兴趣,伸手拉住他。
昨日两人演练了几番,她真觉得他们俩今日演得挺真实的。
时霁回她:“她说我们看着不太亲密。”
“不太亲密?那要如何才算亲密?”许幻竹眉头微蹙。她今日观察了街上来往的夫妇,相处起来好似也与她和时霁差不多,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时霁的视线落在她搭在他小臂上的双手,缓缓道:“把手伸出来。”
许幻竹闻言照做,松开他将手递了出来,她还以为他要给她什么东西。
接着手上一沉,时霁的手便覆了上来。
他将许幻竹的手抓进手里,缓缓抬起,举到她眼前,神情专注认真,“这样才算。”
说完也不顾许幻竹的表情,他又补充道:“明日去村中,也要记得牵着我的手。”
许幻竹发现,自从王婆婆提出假扮夫妻的主意之后,时霁这家伙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她本不想这样顺着他,免得将他惯的无法无天,到时候连管教都管不动了。
只是转念又想到,王婆婆曾说过,乔婶子是阳襄村的大喇叭,什么事只要入了她的耳,那也就是等于告诉了全村人。
小心驶得万年船,还是等将那几人找到了再说。
再说了,不就牵个手嘛,也没什么。
她这么想着,便由他拉着,被抓着的手在他手心里捏了一下,“我也有话说。”
时霁盯着两人交握着的手,眸中闪过一丝亮色。
许幻竹居然没挣开。
于是不可自抑地言语轻快轻快起来:“你说。”
“今日卖菜时,李大娘说,她相公常常送她礼物,她问我你送过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