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着的玉晚闻言想要帮忙,大娘却反手端给她一盘桑椹,让她跟她哥吃去,粗活哪用得着客人干。
大娘说完就风风火火地忙去了。
看大娘熟练利索的动作,玉晚低头瞧了瞧自己在桑椹衬托下显得极其白嫩纤细的手指,是了,她这双手看起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确实不像干过活的。
当然,她也确实是没干过什么活。
遂端着盘子去到葡萄藤下,同无沉一起分享桑椹。
玉晚边吃桑椹,边细细打量这座乡村小院。
越打量便越喜欢,越喜欢就越觉得甜滋滋的。
直到吃第二颗桑椹,玉晚才反应过来,难怪她觉得甜,这桑椹应当是大娘自家种的桑树上结的,几乎尝不出什么酸味。
众所周知,桑椹颜色越深味道越甜,玉晚吃完嘴里的就开始埋头挑,把偏黑色的挑出来放到一起,其余颜色全部靠边站。
她挑得快,无沉还没再动手,她已经转动盘子,将特意挑出来的那堆转到他手边,让他吃。
理所当然的,无沉没吃。
他看了看那堆紫得发黑的桑椹,说:“哥哥?”
“……诶?”
玉晚愣了下。
他居然这个时候提起哥哥。
她还以为他当时没提出异议,就算默认了。
“不能叫哥哥吗?”玉晚眨眨眼道,“反正你比我大。”
无沉没接话。
他又看了看桑椹。
惹得玉晚也跟着看,然后暗暗腹诽,莫非是她挑出来的这些桑椹长相太过清秀,否则他怎么宁愿看桑椹也不看她?
正想着,就听他终于说:“可以。”
玉晚又眨眨眼。
“那哥哥吃嘛,”她把盘子往他那边再递了递,“这些比较甜。”
无沉说:“你吃。”
玉晚说:“一起吃。”然后赶在他再次拒绝前道,“又不是真兄妹,让什么呀。”
知道她说的是孔融让梨的典故,无沉沉默一瞬,到底还是妥协。
他顺应地拿起一颗桑椹,就将盘子转回去,道:“你喜欢就多吃点。”
玉晚哦了声。
她垂下眼,仔细看被转回来的桑椹,可别说,这精挑细选出来的还真挺眉清目秀的。
——像他一样。
尽管不太清楚怎么她才吃两颗而已,无沉就看出她挺喜欢,玉晚拈起第三颗桑椹送入口中,借手指的遮挡掩去唇角笑意。
他有在关注她呢。
好甜。
一盘桑椹慢吞吞地吃完,就到了晌午时分。
大娘是个勤快的人,别家灶台刚开始生火,这边炊烟已经飘出老远。大娘手里择着葱,从灶屋探出头问:“照晚姑娘吃不吃肉?”
玉晚说:“我跟哥哥一样都吃素。”
大娘说:“那成,正好我这几天吃肉也吃腻了,今儿就做个全素宴。我算算,三菜一汤够吧?”
玉晚说够,然后起身要帮忙。
喂鸡喂鸭不让她做,择菜总行吧?
虽然过后会给银钱,但毕竟是借宿,不能真的什么都不做。
无沉也起身,他也能帮忙。
却都被大娘挥舞着葱赶回去。
“客人得有客人的样子,不要老想着跟我抢活儿干,”大娘顺势又塞了盘刚洗好的樱桃,“先垫垫,等会儿就能吃饭了。”
两人只好继续分享。
比起长相不是很符合所谓冰清玉洁的桑椹,樱桃这种小巧玲珑又晶莹剔透的水果玉晚以前倒是常吃,甚至吃的还是蕴含天地灵气,凡间没有的那种,因此她吃得更慢吞吞,一小截樱桃梗能在手里玩好久。
玩到饭菜香味从灶屋传来,她不经意一瞥,眼角余光留意到盘子里的樱桃快没了,她下意识数了数,她总共吃了两颗,剩下的都是无沉吃的。
他这回居然没让她多吃。
她不由问:“你怎么知道我不想吃樱桃?”
无沉道:“看出来的。”
“怎么看的?”
“用眼睛看的。”
“……”
真是好朴实的回答。
玉晚嘟囔了句就你会看,然后扔掉那截樱桃梗,洗手去灶屋。
听她的话似乎是生气了,但看那走着走着就忍不住要跳起来的姿态便知,她其实很满意他的回答。
抑或说,她很欣喜他能够观察她,这表明在他的认知中,她并非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结伴同行者这么简单。
如果可以,她想在他心里占据更多更重要的位置。
少女蹦蹦跳跳着,飞扬的裙摆更像蝴蝶了。
蝴蝶飞去灶屋,又飞出来,端着碗筷喊:“哥哥!”这一声毫不结巴,活像他真的是她哥哥一样,“准备吃饭啦!”
无沉依言将最后几颗樱桃吃完,洗了手过去。
吃饭过程不必多说,大娘厨艺很好,加之狗也放进来,三菜一汤吃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