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洵微皱一下眉头,从半路停了下来,他问:“不知因为什么失散?”
那仆从所知也不多,低着头回道:“听说是因为水患。”
江洵自回廊中惊讶地看着那仆从,又问:“听闻邱公初做官时曾改过姓氏,你可知邱公原姓什么?”
那仆从摇了摇头,虽心中纳闷,却只答不知道。
江洵在原地静立半晌,猛然转身说道:“某突然想起来,今日还有件要事忘记请教邱公,劳烦再带某回去一趟。”
江洵说完这句话,不等灰衣仆从反应过来,已经匆匆的迈步朝来路上走去。
等两人回了厅中,却已经不见邱知鸿的踪影,江洵拉过一名路过的仆从问过,才知邱公说身体疲惫,刚回了卧房。
江洵扭头看向灰衣仆从:“某有件要事要当面问邱公,烦请带某去一趟卧房。”
灰衣仆从见江洵实在是紧急,便也不敢怠慢,匆匆在前面领路,江洵随着他一同朝卧房的方向走去。
卧房中,邱知鸿正一个人枯坐在榻上,目光凝视着院中的劲松,细看之下双目有些发红。他手里面拿着一块蓝色帕子,是再寻常不过的样式,只是看起来有些旧了,应该是时常被拿出来摸过又洗过。
听见外面传来的匆匆脚步声,邱知鸿抬起双目看过去,看倒去而复返的江洵,面上露出一丝讶色:“江少卿这是?”
江洵却一眼瞧见了他手中那条帕子,心下猛地一阵狂跳。
江洵也顾不上礼数,大步走进来,眼眸紧紧地盯着那条帕子,不必仔细辨认,便已看出跟阿锦手里的那条一模一样。
江洵内心震动的工夫,灰衣仆从连忙走进来,将江少卿去而复返的原因,低声禀报给邱知鸿。
邱知鸿虽然心中讶异,却仍平稳了语气问道:“江少卿说有要事,可是今日朝会中,圣人吩咐了什么?”
江洵几乎按耐不住心里的激动,他朝邱知鸿摇摇头说道:“并非是公事。”
邱知鸿闻言,再次皱眉,要谈的既然不是公事,莫非是私事吗?
江洵见邱知鸿目露疑惑,伸手一指他手中的蓝色帕子,直接开门见山问道:“邱公手里这帕子,不知仅有这一条,还是本来有两条,另一条在尊夫人手中?”
他见邱知鸿表情从疑惑变为惊讶,继续沉声询问:“听仆从说,邱公同妻女是因为水患失散的。邱公初为官时,听说还曾改过姓。”
江洵深吸了一口气,眼眸认真的注视向邱知鸿:“邱公以前,可是姓孟?”
邱知鸿听完江洵这一番问话,脸上由惊讶到不解,再到似想到什么一般,双手忍不住哆嗦了起来。
他上前迈一步,哑着嗓子朝江洵问道:“江少卿是说、是说……”
邱知鸿缓了缓,因为太过不可置信,又怕自己误会了江洵的意思,后半句话迟迟没有问出口。
却见江洵点了一下头,坚定的说道:“某从阿锦那里,见过同邱公手里一模一样的蓝色帕子,同帕子在一起的,还有一支红色秋海棠琉璃簪子。”
邱知鸿嘴唇无声开合了一下,双手哆嗦的握紧那条帕子展开,江洵看到帕子的一角上,赫然绣着一支红色秋海棠的琉璃簪子。
江洵心中震动不已,邱知鸿在经历过最初的震惊之后,不等江洵说话,他猛然迈开了大步,朝后院马厩里面奔去。
食肆里面,因着这会子食客不多,孟锦绣又和阿青尝试着做了一回烤鱼。
孟锦绣看着眼前热腾腾、卖相极为不错的烤鱼,用筷子夹了一块鱼肉,吃完又夹了一筷子配菜,然后满意的点点头:“味道不错,明日就可以将这烤鱼拿出去售卖了。”
阿青闻言,高兴的搓了搓手,连忙也拿起筷子一一尝过。
孟锦绣让他吃着,转身去厨房外面,叫阿萝和阿风一起进来尝尝,才刚掀开帘子出来,就听见外头传来一阵仓促的马蹄声,紧接着见到邱公脚步匆忙地跑了进来。
孟锦绣意外的眨眨眼睛,朝门口看过来:“邱公怎得如此匆忙?”
邱知鸿身上穿的仍是家中那件长袍,此时因为路上匆忙,衣襟处有些乱了。孟锦绣见状微微惊讶,连忙请他入座。
邱知鸿站在原地,却没有动弹,他抬眼瞧着面前娇俏伶俐的孟锦绣,颤抖着张了张嘴巴:“阿锦。”
孟锦绣微微怔愣住,亦仔细的朝邱知鸿看过来。
就见邱知鸿双手哆嗦着举起手里那条帕子,双目变得通红,语气里带上哽咽:“阿锦,你阿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