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空无一人。瞧见书房的门虚掩着,有灯光从门缝里透出。
瞟一眼,收回视线,裴矜将手里的东西放进储物柜,回到卧室换好睡裙。
洗完澡,吹干头发从浴室出来。翻出搁在包里的课本和纸笔,来到书房门前,轻敲。
没等沈行濯开口,握住门把手,主动推门而入。
裴矜含笑看向坐在沙发上对着笔记本电脑查阅资料的沈行濯,“能和你待在一起吗?我想在这学会习。”
沈行濯将目光投向她,“进来吧。”
把课本放到茶几表面,弯腿,坐在地毯上,听到他问:“出去这么久?”
翻书的动作顿了下,裴矜答道:“嗯……多走了会,想着可以消化一下晚饭。”
“肚子疼不疼。”
裴矜微愣,随即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还好,不是很疼。”
空气凝结寂静。
他不再开口,裴矜也就没想着找什么新的话题同他聊天。
时间点滴流过,课本勉强翻了几页,上面的内容基本过目就忘。
墙壁挂钟指向十一点。
沈行濯将笔记本搁到一旁,伸手轻捏疲惫眉心,面容倦淡。
裴矜抬头看他,“要不要帮你按一下?”
“会么。”
“小时候经常帮我父亲按摩。”
没得到他的应允,但也知道他已经默许。
裴矜从地毯上爬起来,双膝撑着沙发软垫,身体向前倾,指腹贴近他的太阳穴,轻按。力度恰到好处。
沈行濯目光所及之处,是她净白分明的锁骨,皮肤上有几块昨晚留下的红痕。
视线再往下,是柔软的、匀速起伏的呼吸。
“很少听你提起家事。”沈行濯说。
裴矜手里的动作僵了僵,很快恢复如常,笑说:“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对他们的印象还停留在从前。虽然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很多记忆早就模糊,但我还是不太适应主动提起跟他们有关的事。”
“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高中之前上寄宿学校,寒暑假偶尔会去姑母家,或者跟杜老师待在一起学设计。”
“我记得杜老不收关门弟子。”沈行濯平静提及。
“是的……他隐退之后就不再收学生了,也从来不让以前教过的学生去看望他。”
“他如今只有你一个学生?”
“没,我还有一个师兄……”尾音没讲完,转瞬被吞下。心中隐隐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让裴矜警觉地适时止住话匣。
沈行濯寡漠看她一眼,“怎么不按了?”
裴矜这才反应过来,僵硬将双手垂落在身体两侧,嗡着嗓子撒娇:“手酸。”
沈行濯眸色渐深。
怕他会继续往下问,裴矜倒吸一口凉气,倏然软下腰身,双臂攀住他的肩膀,仰面去吻他。
他没动,也没回应。她有些急,左手轻扯他的衣领,想让他和自己贴近些。
四目相对,她能清晰瞧见他眼底浮现的不沾任何杂念的清明。
裴矜内心彻底乱了,主动结束了这个单方面的吻。
拉开和他之间的距离,直直注视他。
有水光在眼里泛散、绽开,干净到一尘不染。
以至于轻易就能让人看穿那抹来自于她本身不自知的矛盾感。
起身,重新回到地面。双膝支在地毯上,她伸手,想去触碰他,被他一把捉住手腕。
沈行濯眯了眯眸子,“做什么。”
裴矜鼓起勇气柔声说:“……履行承诺。”
他松开对她的桎梏,想看她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究竟能搞出些什么名堂。
几分钟过去,房内变得似静非静,依稀能听到微弱吞咽声。
倒是意外她会真的如此行事。
之前不是没考虑过。只是以往她害羞得厉害,半推半就哄过一次,过后便没再提过。
此刻,她大着胆子讨好他,却又生涩得可以。
沈行濯轻抚她的后脑,故意问:“今晚怎么这么乖。”
裴矜说不出话,只得回以湿漉漉的眼神。
如此澄澈一双眼睛,充满了破碎感,足够激起男人各种层面的劣根性。
沈行濯将人扶起,嗓音微哑:“行了。”
裴矜窝在他怀里,声音很轻,似是在放空自己,“乖吗?”
“很乖。”
“那为什么……”
沈行濯没说话。
考虑到她的身体状态,他其实并没打算真的要她做什么。
安静抱了她一会,等时间缓慢流逝。
相对安静的环境里,室内只剩下莫名使人舒心的白噪音。
裴矜缓了许久,勉强找回一丝头绪,喃喃道:“沈行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