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削到第三个苹果时,沈行濯懒散抬眼,望过去。
薄到透明的米色针织衫松散挂在身上,内里搭黑色吊带,露出直角肩和锁骨处的净白皮肤。绑了个低丸子头,额间几缕长发被随意缠在耳后。
穿着打扮比平常见他时更随性些。
时间点滴流逝,薛一蕊熬不住,靠在她肩上睡过去。
裴矜削累了苹果,放下刀,抬头,无意间对上他审视的目光。
下意识的,垂下眼帘,躲闪掉这道视线。
天蒙蒙亮,肩膀传来酸麻感。裴矜有些坐不住,将薛一蕊的脑袋轻轻推到沙发靠背的位置。
揉捏两下左肩,起身,想去洗手间洗把脸清醒一下。
抬头扫向斜前方的沈行濯。他双腿交叠坐在椅子上,手臂搭在边沿,戴着腕表的手支着眉心,似是已经睡着。
放轻脚步走出去,把关门声控制在最小范围内。
出了房间,走廊喧嚣声入耳,让裴矜终于生出一种脚踏实地的真切感。
径直走,拐角处是洗手间。来到盥洗台前,拧开水龙头,弯下腰身。
凉水扑洒在脸上,裴矜瞬间清醒不少。站直,扯过墙壁上挂着的一次性纸巾,擦拭脸颊。
盯着镜子里的自己,露出舒展表情,最后转身离开。
边走边在想,等等得找机会跟沈行濯解释一下那日发生的事。
不知不觉走到楼梯口。
擦身路过的瞬间,手腕被人攥住。她被一股不松不紧的力道带过去,猛然撞进一个人的怀里。
再熟悉不过的木质香水味扑面而来,这让震惊的她放下警觉,可很快又被他接下来的动作转移了注意力。
她被他按在门后墙壁旁。后脑跟墙壁之间以他手掌作隔档,让她不至于感到疼痛。
瞬时,腰身一紧。他空闲的那只手握住她的腰侧,低头,唇顷刻覆下。
裴矜不由自主地睁眼看他,透过他深邃瞳孔能寻到自己失措的影子。虚无缥缈的悬浮感令人一再失神。
舌.尖传来一抹微弱痛感,像是在惩罚她的不专心。身后是冰凉的墙壁,她浑身发软,想躲,却向后不了,只能紧紧依附着他,不让自己倒下去。
裴矜胸口起伏得厉害,意识涣散前一秒,恍惚在想,她哪里是他的对手,就连这场游戏的入场券都是他给的。
她所有游戏经验全部来自于他。
终于,他放开她,使她得以大口呼吸。
裴矜双手攥紧他的外套面料,脸颊埋在他衣领位置,平复呼吸的同时,呢喃出声:“……妤妤还在里面。”
沈行濯没搭腔,顺势向下,在她脖颈四周不断厮磨。
“……沈行濯,别。”她慌张极了。
过了一会,他低沉开口:“长辈?”
她当着舍友的面说的那句话,此刻被他单拎出来,用作撩拨的辅助工具。
裴矜没办法作出解释,只好沉默应对,攥他外套面料的指节随着他的举措渐渐泛白,整个人软得如同水做的泥。
良久,听到他伏在她耳边说:“矜矜,你当我是什么。”
“……”
“垫脚石,跳板,还是瞎子?”
裴矜找回一丝理智,脑子里快速在想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容她仔细解析,也没打算去听她的回答,他松开对她的束缚,后退半步,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仰头。
对上她泛着水光的眼睛,“今天有课吗?”
“……有课。”
他眸光并无波澜。
越是这种情况,她越是畏惧他的这种眼神。
“几节。”
裴矜缓慢说了句:“三节。”
“下课让小钟去学校接你。”
清楚他话里的意思,裴矜眼睫颤动两下,“知道了。”
沈行濯松手,和缓说:“先进去吧。我让人送早餐过来,吃完送你们回学校。”
裴矜不再作声,脚下有些发软,连同步伐也变得踌躇。
迈过门槛,下意识回头看了他一眼。
他逆光站在那里,倚在楼梯扶手处,侧脸轮廓忽明忽暗。
从外套口袋摸出烟盒,点燃,指间夹带猩红光点。
如果不是刚才在他眼里看到明晃晃的灼热火光,那他一定是离她很遥远的人。
即便如此,眼下他们离得再近,大概也不会近到像那日在酒店相处时的程度了——那是一种短暂的心贴心的亲昵。
不是通俗意义上的近。
是她心里对他定义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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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矜奔去洗手间重新洗了把脸。
散下头发,遮住脖颈和锁骨周围的痕迹,站在盥洗台前犹豫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