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昏黑寂静,感知不到她的表情,但能听出她话里的无助和委屈。
是否真的无助、真的委屈,眼下他不太想去分辨。
垂落在身体两侧的手臂揽住她的腰身,低声说:“我知道了。去休息吧。”
她抱他抱得更紧,“能别走吗?”
“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知道。我不想让你走。”
有月色飘进来。
沈行濯将她打横抱起,“那就不走。”
第18章 第 18 章
18/依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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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矜被沈行濯放到床上。
床垫格外柔软, 他的双臂连同她的身体一起陷进去,肘部撑在她的耳侧。
一呼一吸彼此缠绕,能闻到他身上浅淡的酒精气息。
沉醉味道让裴矜一时有些懵然, 她看不清他的面容,但还是尽量用眼睛去瞄他的五官轮廓。
幽深的, 模糊的,心血来潮的。心脏跳动得剧烈。
没什么温度的唇随即覆下来, 逐步撬开她的, 毫无保留地夺走她仅存的呼吸。
晕眩感一阵胜过一阵, 裴矜不会换气, 呼吸起伏得厉害,胳膊紧紧圈住他的脖颈, 像在牢牢抓住一根救命稻草。黑暗里, 感观被无限放大, 唇齿间残留着苦涩的酒味, 来自于他。
房间内安静得只能听到属于彼此的声音。仅存的理智让她试图保持清醒, 不断放空自己, 身体却还是不自觉地颤栗,因毫无经验而恐惧,因对象是他而慌乱。
可很多事的发生由不得她是否准备好, 她能做的,就只有规劝自己。早晚都要发生的事,不如就让它彻底发生。
这种盲目乐观的感觉没持续多久便被他的手夺走了全部情绪。裴矜僵硬得更厉害,身体紧绷得像条被暴晒在岸的干涸的鱼。
时间并没过去太久。
沈行濯收回手,坐直身子, 随手扯了下领口,呼吸平稳得好像刚刚的热烈不存在一般。
静坐几秒, 正要起身,被她攥住衬衫面料。
听她颤着尾音问:“……还是要走吗?”
“我去洗个澡。”沈行濯说,“困了就先睡吧。”
“不太想睡,我等你。”
沈行濯把她的手从衬衫上拽下来,手指轻揉她掌心处的软肉,“真想我碰你?”
没想到他会问这么直白,裴矜面色一滞,呼吸放得更轻,“我的想法其实不重要,不是吗?”
“你身体冰凉。”他察觉到了她对他的排斥。
“……我尽量控制一下自己。”
“裴矜,我不至于饥渴到要让你牺牲自己来跟我做交易。没必要,也没意义。”沈行濯和缓对她说。
他话里的意思显而易见——如果她觉得这样做是在牺牲自己,他根本不会强求。
坦白讲,裴矜好像并不太能从这话里听出他的喜怒。眼下的他本身就没有情感和欲.望可言。
这才是最令人惶恐的地方。
沈行濯没再多言,也没有想等她回话的意思。
慢条斯理摘下腕表,点亮台灯,把东西放到灯座旁边,散漫解开衬衫的前两颗纽扣,露出冷白皮肤和锁骨。
室内照出橘黄色暖光,阴影打在他侧脸,使她终于能够看清他的表情。
寡淡得如同隔夜的凉白开。
看到他起身,朝不远处走。洗手间的门很快被合上。
裴矜收回投出去的目光,讷讷对着天花板发呆,听窗外响起闷鸣雷声,似是要下雨。
阴天骤降,夜色折叠成凄冷的黑。
没过多久,沈行濯从里面出来,身上裹着白色浴袍,简单擦拭两下发梢水滴,将毛巾扔到沙发上。
裴矜原本有些困了,听到细微动静,清醒不少,下意识往他那边望过去。
对视空隙,他已经走到床边,掀开被子坐下,靠在床头徐徐点了支烟。
他身上带着一股沐浴后的清冽薄荷气味,闻起来本该很舒心,但裴矜目前并没寻到这种适意感。
心里在纠结要怎样才能打破刚刚突发的无形僵局。
犹豫了好一会,裴矜从被子里爬出来,靠近他,跨坐在他腿上。
她过来得突然,指间猩红险些燎到她的头发。沈行濯拿烟的那只手远离她,另一只手帮忙稳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将抽到三分之一的烟捻灭,扔进烟灰缸,沈行濯平声问她:“怎么了?”
“你为什么还不睡?”裴矜吸了吸鼻子。
“你为什么不睡。”他不答反问。
“我本来快要睡着了,是你把我吵醒了。”
沈行濯轻笑了声,“我如果没记错,是你把我留下的。”
“那你为什么留下来?”裴矜直直对上他的眼睛,趁机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