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矜脑子晕乎乎的,没注意到他面色的细微变化。
听到他的话,扯唇笑了笑,“那我先进去了。”
段净寻收回目光,“去吧。”
回到位置没多久,裴矜直接被同事拉过去闲聊喝酒。
一顿饭吃到傍晚才尽兴结束。
众人离开餐厅,陆陆续续前往楼上的轰趴馆。
果酒的度数不高,但后劲一上来,头晕得难受。
裴矜随郑怡楠进了一间KTV包房,寻了个靠角落的位置,窝在沙发上昏昏欲睡。
半个多小时以后,郑怡楠轻拍她的肩膀,把她叫醒。
“矜矜,你手机在震动,有电话打进来。”
裴矜勉强睁眼,稍微坐直身体,伸手去摸搁在茶几上的手机。
没怎么细瞧来电显示,指腹划动屏幕,接听。
有人正在唱情歌,轻柔的前奏刚刚响起,声音不算特别大,足够使她听清听筒里传来的低沉嗓音。
是沈行濯。他问她在哪。
喧嚣的环境下,他的声音让她没由来地感到安心。
她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轻声叫他的名字,“沈行濯。”
语气多了抹不自知的撒娇。
另一边的沈行濯沉默两秒,似是听出了她的不对劲,“喝酒了?”
“嗯……你在做什么?”
“在等人。”
“……等谁?”
“对我来说很重要的。”
裴矜意识有些涣散,缓了许久才反应过来,没作太多思考,讷讷道:“对你来说很重要的……除了我还有别人吗?”
电话那头传来极轻的一声笑,“看来的确喝了不少。”
酒精作用下,裴矜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在发烫,尤其是脸颊,简直烧得厉害。
隐约清楚这样做也许不合时宜,但眼下她不想再管了。
遵从自己的内心,她听见自己说:“我想见你。”
“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知道的……沈行濯,我想见你。”
沈行濯引导她往下说,“乖,告诉我现在在哪。”
“楼上。”
“哪个楼上。”
“……餐厅。”
“等我。”
挂断电话,裴矜对着已经黑屏多时的手机发了好一会呆,迟钝思考着他们刚刚的对话内容。
头脑越发混沌不清。
郑怡楠将桌上的水杯递给她,关心说:“喝点缓缓,刚才给你叫的热水。”
“谢谢师姐。”裴矜伸手接过。指腹触碰到杯壁,传来温热触感。
“感觉好点了没?”
“还好。”
她问什么裴矜便机械答什么,整个人陷入一种半梦半醒的柔和状态。
端起水杯,浅浅抿了一口,虽寻回了一丝理智,但仍旧有些心不在焉。
他的那句“等我”像是刻在脑海一样,始终挥之不去。
时间漫长过去,包房的门突然被人打开。裴矜抬眼看向门口。
瞧见来人是穿着工作服的服务生,瞳孔闪了闪,眼底亮起的光转瞬熄灭。
在幻想什么。
即便他会过来,又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到。
甚至还来不及涌现失望的情绪。
下一秒,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野范围内。
沈行濯风尘仆仆赶来,肩上洇了一抹深色的湿润,像是雪花融化的痕迹。
裴矜定定望着他,他亦第一时间回望过来。
音乐声像是戛然而止一样,耳朵里再听不到任何响动,只有他走向她的脚步声。
沈行濯在她面前站住,目光先是落在她柔软的发顶,之后向下移,对上她的眼睛。
将外套脱掉,披在她肩上,缓声开口:“难受吗?”
衣服内里残留着属于他的清寒气息。
裴矜下意识裹紧了外套,温吞摇头,“还好。”
时不时有探究的眼神黏在他们身上。
裴矜吸了吸鼻子,嗡着嗓子说:“我不想待在这里了。”
很奇怪的心境,她不想他因为自己而成为被关注的八卦对象。
“走吧,送你回去。”沈行濯握住她的细腕,将人扶起,“外套和包在哪。”
裴矜几分怔然地看他,有些忘了东西被放在什么地方了。
一旁的郑怡楠适时开口:“在门口的衣架上挂着。”
沈行濯寡淡眸光扫向她,“贵姓?”
郑怡楠被对方的气场镇住,愣了下,“郑怡楠。”
“谢谢你对裴矜的照顾。”
“沈总客气了。”很快回神,郑怡楠礼貌笑说。
没继续在这里逗留,沈行濯拥着她走出包房,乘电梯来到负一楼地下车库。
坐进车里,正要帮她系上安全带,察觉到她小幅度地挣扎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