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那你今晚还回来吗?”
“不一定。”
“噢……知道了。”
他就站在她的斜后方。
裴矜没回头去看,背部略微僵直,很快听到房门被阖上的轻微响动。
声音不算大,但于她而言,算是他离开的一种心照不宣的信号。
看出他们之间的不对劲,沈知妤叹息一声,坦言:“我原本还以为,经过刚才在车里的单独相处,你和我小叔会有那么一丁点的进展。”
“我和他大概率不会再有任何进展。妤妤,目前这样也挺好的。”
沈知妤不太理解,“为什么不会再有进展?”
裴矜轻声回答:“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形容……就比如说,你很喜欢吃一样东西,食髓知味地一天天吃下去,但是突然有一天,你因为它患上了致命的顽疾。历经万分痛苦和波折,好不容易有痊愈的迹象,还会选择再去碰它吗?”
沈知妤隐约懂了,“虽然我能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有些话我还是想和你说。”
“你说吧。”
“我觉得我小叔真的很爱你。”沈知妤突然下了定义。
裴矜微愣。
“刚才在车里的时候,到了地方,看到你还睡着,我其实是想叫醒你的,但是被我小叔阻止了,说让你好好休息一下。下车之前,他还特意让小钟调高了暖气的温度,生怕你在熟睡的时候着凉。”
想了想,沈知妤继续说,“我没谈过恋爱,不过我知道,爱一个人的深浅程度是可以体现在细节里的。”
这些话一字一句印进脑海里。
裴矜心生酸楚,“他的爱对我而言……似乎来得太迟了。”
她好像没办法坦然面对之前发生的事,也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
“可是矜矜,这样真的不会留有遗憾吗?”
她和沈行濯之间会有遗憾吗?一定会的。
可她的人生从未圆满过,从小到大都是,时间久了也该习惯了。
沉默许久,裴矜故作轻松地说:“没觉得有多遗憾,毕竟早就释怀了。”
自欺欺人的话不是在对沈知妤说,而是在提醒她自己。
一年的时间过去,如果还不能学着释怀,伤己又伤人。
知晓她的心意,沈知妤没再出言相劝。
接下来的时间里,她们都选择了沉默不语。
这种空洞的氛围并没持续太久,因听到突如其来的脚步声。
沈行濯不知什么时候折返归来。
上楼之前,他平静扫了她一眼,眸色无波无澜。
裴矜只觉得浑身上下积攒的血液开始逆流。
很快,重新恢复镇定。
就这样被他听到也没什么不好。
他们已经走到这步,俨然不会更糟。
“矜矜,你没事吧?”沈知妤关切问道。
“没事。”裴矜笑了笑,让自己看起来不像是有事的样子。
“真的?”
“真的。”
沈知妤放心不少,随口嘟囔一句:“不过我小叔怎么突然回来了。”
“不清楚,可能是忘了什么东西吧。”
几分钟后,沈行濯出现在一楼,手里多了份文件。
绕过楼梯口,直接出了门。
裴矜没什么心情再同她闲聊,寻了个借口回到楼上客房,想一个人待会。
进了房间,没开灯,直接摸黑往里走,甩掉鞋子,平躺在床上。
实在没有多余精力做别的事。眼下她唯一想做的,是放空自己,暂时睡一会,等醒了之后再去洗澡。
可她并未如愿。
心事重重,如何也睡不着。
不知过了多久,敲门声传进耳朵里。
以为是沈知妤找她有事,裴矜睁开眼睛,借着微弱月光赤脚走向门口。
攥住把手,打开门。
看到来人是沈行濯,裴矜很明显地顿了一下。
原本亮起的声控壁灯因周遭的静谧而自动熄灭,他的脸部轮廓也随之模糊起来。
他身上携着一股凛冽的寒气,似是刚从外面回来。
“……有什么事吗?”裴矜听到自己问出声。
“方便进去么。”
她没说话,侧过身子,让出过道位置。
沈行濯走进去。
无声吸了口气,裴矜轻轻关上门。
移步到一旁,伸手,正要点开房间里的灯。
下一秒,掌心被他一把捉住。
天旋地转间,他们换了站位。
沈行濯施力把她拉了过来,将人狠狠抵在房门旁边。
单手掐住她纤细的腰肢,空闲的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
垂眸,用唇堵住她即将脱口的惊呼声。
带着戾气的吻强势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