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侧妃轻叹,“本来是已经要定下了,可裴侧妃的姐姐某次出街时,被一驾横冲直撞的马车撞了,卧病没几日人便没了。权衡之下,便让李氏的女儿做了王妃,又叫平国公府的庶女做了侧妃。这才成了如今的样子。”
顾青昭掰了一瓣橘子入口。
怎么听着有股阴谋的味道呢?
“你是不是也觉得不对劲?”齐侧妃来了精神,凑过来,压低声音道:“其实外头有传闻,说是李氏一族的人为了端王妃的位置,对裴侧妃的姐姐动了手。”
“这个理由也说得过去,只是很难办到。”
“谁说不是呢,事后平国公府的人反复查探了,可所有的结果都表明他家嫡女就是运气不好,那匹马失控也是意外。”
意外?顾青昭挑眉。
一切意料之外的事情,都有可能是有心之人反复推演的结果。
午后,夕阳倾斜。
才跨进院里,便见绯紫紧张兮兮地迎上来。
“殿下来了。”
顾青昭一惊,忙加快脚步进屋去。
彼时唐昀正伸手戳着她屋里的一株瑶台玉凤,见她来了就缩手回来,打趣道:“舍得回来了?”
“殿下万安。”她福身下去,“殿下何时来的,妾身未曾听到通禀,叫殿下久等了。”
“起来罢,本王也是兴起来走一走,故意没叫人传。”说着他面色有些复杂,“你与齐侧妃倒是志趣相投。”
听那个叫绯紫的丫头说,她可是用了早膳就去主院里了,可如今都午后了。
两个女人间能有什么说不完的话?
顾青昭起身,讪讪不已,“侧妃和善,特地留了用午膳,这才回来晚了。”
“行吧,你们彼此和睦也是好事。本王也没说要怪你,别僵着了,过来坐。”
他大手一挥,拍了拍自己身侧的位置。
她硬着头皮走上去,小心翼翼坐在他身边不远处。
“你坐得这么远作甚?本王又不会吃了你。”唐昀看着两人之间的「银河」,无奈扶额。
于是她就挪过来了一点点。
当真是一点点。给他看笑了。
“你说说你,在自己的地盘上这么小心谨慎做什么,本王又没生气,你倒还怕本王。”唐昀故意端着脸,“你要再这样,本王才真要气着了。”
瞧瞧这说的什么话?
别人本来就怕,还命令人家不许怕,不然要发怒。
不过端王也提醒她了。
这可是她的院子,她怕什么!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于是她壮着胆子坐到了他身边。
端王这才满意了。
仗着身高摸了摸她的头,“乖。”
皇室亲王没有生得不好看的,论样貌唐昀更是几兄弟中的翘楚,他生得一双潋滟桃花眼,一笑起来时眉目含情,叫人心神驰往。
顾青昭简直头皮发麻。
她这两世加起来接触过的男人也不过三四个。
姜深那贱男人不提也罢,父兄幼时也爱摸她脑袋,可长大后,再没这样亲密过。
“怕什么,恩?”端王俯身过来,都快贴着她耳朵了。
顾青昭顿时如临大敌。
“前些日子更亲近的事都做过了,你还怕这个?”
温热的呼吸吐在耳畔,她整个人彷佛置身火炉,哪哪儿都烧着。
绯紫和丹青早在他叫她坐的时候就悄咪咪退出去了,眼下只有两人在,她更觉不自在。
瞧着她脸颊飞上红霞,耳边也染了红晕,身子却僵硬得木块一样。
真是可怜又可爱。
“罢了,不逗你了。”
唐昀真是怕她一个呼吸提不上来,生生自己把自己给憋死。
“这盆瑶台玉凤瞧着不错,喜欢花儿?上回在南荷塘见你,也是在摘莲花。”
“秋日里唯有菊花最精神了,不论摆在院子里还是桌案上都赏心悦目。”她暗暗松气。
他颔首,打量着她院子里的装潢,“你这里摆置清雅,添上些花卉也相衬。等明日,本王叫花房多给你几盆来由着你摆。”
不过一句话的事情,翌日晨起他走后不久,花房的人就忙不迭来了。
“孺人请看,这白的是胭脂点雪、残雪惊鸿,粉的是飞鸟美人、粉葵,还有这绿的。一株是绿水秋波,另一株叫做轻见千鸟。最最稀罕的是这株二乔菊,花开两色,花房拢共就这么一株了。”花房的管事笑得灿烂,脸跟朵盛放的老菊花似的,“您瞧瞧,可还喜欢?”
没有哪个女子不喜欢花的,顾青昭笑着叫人给了赏赐。
花房管事捧着碎银子,“多谢孺人赏。”
丹青却瞅着一株没被介绍的花疑惑,“这花叫什么?”
十来株花,就这么一株不介绍,偏偏还摆在了最前头,实在惹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