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九灵本来就不打算让他们掺和进来。
“妈妈时间紧迫,只能陪你玩这一场。”她竖起一根手指朝鬼婴摇了摇。
“一场就够!一场就够!”鬼婴笑得龇牙咧嘴。
一场游戏的机会,足够它把她撕成几百块碎片了。
“那妈妈是愿意先躲呢,还是先藏呢?”
“随意。”
“那就先让我来找妈妈吧!”鬼婴也不客气,兴奋支棱。
毕竟,它的真正底牌与“游戏”挂钩,游戏开始后才是它的主场,鬼婴不相信没有任何能力的少女有本事在它手底下躲藏超过一分钟。
反正都是要吃,能早点就早点。
人类有个词怎么说的来着,哦,夜长梦多,它可不想错失美味。
“好。”
巫九灵轻呼出气,“等我一分钟。”
她快步跑回时卿身边,将除了那套校服外的所有东西,连着背包一块递给了他。
“好吃的,交给你暂存。”巫九灵讲着当前情况下有些违和的话,可是表情十分郑重认真。
从离开那个“家”,踏入医院那一刻开始,她就隐约感到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有点奇怪。比如这时不时冒出的饥饿感,似乎是原来不常有的。
“好。”时卿答应得非常快,并没有因为这个请求而觉得她在开玩笑。
“以及。”巫九灵担忧地望向贺兰焰,“帮我照顾一下他。”
时卿:“…………嗯。”
讨龙厌的家伙,一嗓子就被吼趴下,真麻烦……算了,既然是小灵的请求……
他这么在心里反复给自己洗脑,面上不动声色:“还有吗?”
“最后,保护好自己。”
时卿一愣。
失去了大半记忆的少女走上前,抬指抚上他的眉目,苍白面容上的笑容干净而又纯粹。
“不管怎样,谢谢你曾经愿意接受那样的我。”
手指顺着时卿肩膀滑下,从口袋里蜻蜓点水地顺走什么,巫九灵弯弯眼睛,抽身离去,从始至终都没有向他嘱托任何与自己有关的事。
“小灵!”
时卿骤然回过神,一伸手却抓了个空。他连忙想上前,可一堵淡红色的空气墙却将他死死拦在外面。
游戏即将开始,阻拦不相干人员的屏障已经生效。
“……不、不能让她去。”
身后传来微弱的咳嗽和衣料摩擦的声响,时卿转头,看到贺兰焰艰难地撑起身子。
整张脸布满冷汗,没有一点血色,他急促地喘息着,往日漂亮灵动的双瞳几近失焦,可还是固执地朝前挪着。
他伸出手,一把扣住时卿的肩膀,借着这个力迈过最后几步的距离。
贺兰焰几乎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到了时卿的半边身子上,五指用力到泛白,一字一句像是从牙缝挤出:“去看小灵的直播间。”
匆匆望了眼已经听不见他们对话的巫九灵,时卿飞速点开面板。
四组人员的直播间彼此并不连通,每一组的界面只由巫九灵的分.身投影和他们几个挂件各自组成。
此时,从未有过的困局出现,前所未有的棘手情况使得一向爆满的弹幕出现了短暂的空屏,所有人都为他们捏了一把汗,偶尔闪过的几条弹幕看状态比他们还要紧张地发疯。
但贺兰焰要他看的不是这个。
时卿低头左右一扫,发现他和贺兰焰的屏幕上,代表巫九灵分.身体的那一块屏幕赫然发生了变化!
时卿清楚地记得,刚被卷入这个医院异常点的时候,巫九灵因为被污染源针对,所有能力、记忆、连同这条和血色地狱连接的讯息道路全部被一刀切断,所以她的直播界面一直是纹丝不动的黑屏状态。
然而此刻……
大片大片刺目的鲜红从屏幕上端开始蔓延,忽然流淌而过,又在瞬间退却,像是在一片漆黑无光的世界里降下了一场风暴般的血雨,不断地来回洗刷。
在血色背后,整块屏幕的中心,还有暗红色的杂乱线条在不断舞动,彼此碰撞缠绕,迸发出电火花般的光点,极不稳定,极其癫狂。
“虽然SSR没有直播的先例,但是玩家的直播,色相头为了能够更客观准确地传递信息,一直都是以上帝视角的形式记录。除非暗区那边出了bug,或者被特定副本的法则影响,直播界面从来不会出现混乱、扭曲、崩溃等情况,也不会随便断联。”
贺兰焰没有完全恢复,一口气说下来又开始咳嗽。
但时卿已经懂了。
他们的镜头一切正常——暗区白区的系统都没有问题;
其他异常点没有暴动,医院大楼起码暂时完好——污染源也没有突然变异或是崩坏,这个世界并没有在主动发生什么改变。
那么,现在这种情况的唯一解释,只能是有“第三只手”插入了这个虚空链接,人为地开始干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