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皙的胳膊已然被咬出了血来。
那小孩却忽然厌倦了似的,松开了嘴,仍恶狠狠地盯着元无忧。
“啧,出血了都。”元无忧看着自己的胳膊,皱着眉头,很不满地“啧”了一声,“真是个小狗。”
“行了,咬够了吧?”她拿起饭匙,“该吃饭了吧?”
她半是强迫地,终于将饭匙塞进了那孩子的口中,然后毫不犹豫地一个用力,差点没顶进他的喉咙里去。
成功地让他咽了下去。
又差点没把他给顶吐。
“咬这么使劲,也就是烟罗才能脱身了。”元无忧丝毫没有在意面前小孩的感受,自顾自地想着事情,随手又强行喂……塞下了一勺。
元笑站在门口,听着里面的动静,喘息了好几口。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总算慢慢地,将攥着自己胳膊的手松了开来。
竟硬生生在自己胳膊上留了个青指印。
被咬很疼的。
小时候,无忧就爱咬他。很疼的。
一想到无忧都被咬出血了,肯定比那时还疼,元笑就觉得心里一揪揪的,上不来气。
他却到底没去阻止。
因为不可以。
无忧是大人了。
无忧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无忧的异能力很厉害的。被这孩子咬住,按说是能轻易脱身的。
可是她没有。
因为这是她想做的事。
她基于主观意愿所做的事,他没有立场,没有理由,没有权利,也本不应该去阻拦她。她是自由的。
他只是难受。
他低着头,闷闷地想,被咬真的很疼的。
元无忧很快给那孩子塞完了饭,还欠儿登欠儿登地绕过对方的攻击,又揉了揉他的脑袋。
还挺好玩。
胳膊上的疼仍旧没缓过来。元无忧也懒得收食盒,直接出了门。
门外,元笑低着头,极关切地看了一眼她的胳膊。
只一眼,他就差点没又把自己攥出个青指印。
他却到底什么都没说。
他是有很多话想说的。他想让她赶快去上个药,甚至更想自己直接去拿药,好好地给她涂好。
可他又比谁都有自知之明,知道他说话无甚用处,只会让她不高兴,说不定还会让她生气,反倒更不想上药了。
他就只能闭嘴,什么都不说。
只是,他心里说不出是憋闷还是委屈,反正难受得不行。
最后,晚饭的时候,是徐慎之皱着眉头给元无忧上药的。
差点没给自己的眉心皱出条皱纹。
“行了,以后你们别进去了。”徐慎之道,“我去就行了。”
“不要。”元无忧秒答,“我要去。”
“?”
“多好玩呢,跟逗小狗似的。”
“???”
徐慎之叹了口气,一点也不想和这丫头说话。
说到底,她要是不愿意,还能真让人给咬了去?
随便创造点什么出来垫着,牙咬掉也咬不到她身上去。
徐慎之把药给她涂好了,气得懒得看见她。
“不见我没关系,但是元生的梦记得好好盯着。”元无忧吃饱了饭,站起身来,打算回去看话本去了。
再不看,烟罗要给她剧透了。
“也别总看些闲书。”徐慎之在后面叫她,对她了解得不行,“多读些圣贤书,日后大有裨益。”
“嗯嗯,好。”元无忧轻车熟路地答应着。
“又是敷衍。”徐慎之气得直叹气。
信件是在元无忧重读《沈女侠与全江湖没用的男人们》的时候来的。
元无忧从信鸽的脚上拿下信件,读了起来。
是李衎的字迹。与他的这个人的狗逼之处不同,他的字迹端端正正,一笔一划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正气。
可见“字如其人”是多虚假的话。
也许因为是元无忧的诉求,他竟亲自回了这件小事。
“什么信啊?”烟罗在旁边探头探脑。
“皇帝的亲笔信。”元无忧答道。
“呲溜”,烟罗瞬间把脑袋缩了回去,一脸“不听不看不听不看”的模样。
“呜呜呜我可什么都没看见!!”皇帝的信,那是她能看的吗?!
元无忧成功逗到了她,得意一笑。
烟罗一直都这么胆小,离了人都不知道要怎么活。
“不是什么大事,”元无忧将信纸随手一放,“我让他给我查元生的事,这是他查出来的结果。”
“噫……”提起元生,烟罗一脸嫌弃。她手上的牙印还疼着呢。“他什么事啊?有人教他人肉好吃?”
“说是,他自小被杂耍班子养大,有一日忽然发了疯,把养大自己的一班子人全杀了,连带着招他们过去杂耍的一户富户。数十人一夜之间被他所杀,死于非命,缘由没人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