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中恨意滋生。
他们三人自然知道这宅中人对他们有所戒备,当然也不会闲着去触他们的霉头。除去吃饭, 他们三人一直都老老实实地待在这院子里, 半步也未曾挪动,片刻也未曾生事。
他们已然如此, 对方竟然还要毫无缘由地用这东西折磨他们, 是在拿他们的痛苦取乐吗?!
他转过头, 看着庞老太痛苦的模样,心中陡然升起了使命感, 忍着剧痛,猛地起身。
“我去找那女人说理!”他愤怒道, 踉跄着离开了院子。
“阿武!”马大娘怕他吃亏,赶忙试图拦他, 想叫他先冷静些许。
“罢了。”庞老太却阻止了马大娘,“随他!”
尚武跑出了院子。
身上的痛苦断断续续, 频率忽高忽低。显然, 有人拿着那匣子,玩的是说不出的愉快。
尚武恨得咬牙切齿,一路冲到了元无忧的院中, 直奔她的房间, 一脚踹开了她的房门。
正写到女主角与三个男人修罗场的烟罗被吓了好一跳, 笔尖一歪,墨水直接洇透了纸张。
连随手随意玩弄的匣子都停了下来。
尚武一眼看到烟罗手中的匣子,整个人凶得惊天动地,一步上前,一把夺过了那匣子,狠狠摔到了一边!
在碰触那匣子的一刹那,他又感受到了猛烈的剧痛。显然,这是天工司的设计,这匣子,他们几人是碰也碰不得的。
而其他人,却可以随意拿着,拿捏着他们的痛苦,用以取乐!
尚武猛地提起烟罗的衣领,一把把她提了起来,按到了墙上:“你这贱人!”吼声犹如雷霆。
“呜哇——”烟罗一瞬间被他吓住,一把将他推开,嚎啕大哭了起来。
她力气很大,一把就把尚武推了个踉跄。要知道,习武之人的底盘可是很稳的,纵是个壮汉也无法如此轻易地推动尚武。
但她却仿佛受了莫大的惊吓,缩在墙角,嚎啕大哭,哭声震天动地。
尚武愣了一下。
他不自觉地收敛了些凶色,却仍是很凶的样子。
他试图和她讲道理:“你哭什么?你折磨他人,让人找上门来,自己倒怂起来了?你怂什么?!”
“呜呜呜呜呜呜呜哇哇哇哇哇哇……”烟罗却只自顾自地疯狂哭泣,根本无法形成任何有效的沟通。
“闭嘴!”尚武猛然高声,凶得震天动地,“你有什么脸哭!”
烟罗被他吓得一震,顿了一下,而后刹那之间:“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哇哇哇哇哇哇!!”哭得更响亮了。
尚武皱着眉头,站在原地,一时竟黔驴技穷,再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
他站了好一会儿。
真的是好一会儿。
他终于蹲下身来,生硬地,甚不熟练地放低了声音:“行了……别哭了。”
“呜呜呜呜呜呜呜……”
“……怎么才能别哭?给个信儿!”
“哇哇哇哇哇哇哇……”
“你要什么?我去给你拿?”
“呜呜呜呜呜呜呜……”
“去厨房吃点东西?”
“哇哇哇哇哇哇哇……”
“……你吃糖吗?”尚武反复尝试,根本没有报什么希望。
“呜呜呜呜呜呜呜麦芽糖……”
“什么?”尚武绝对,此生都绝对不会承认,那一刻,他真的是感到了……惊喜的,“麦芽糖?”
“……嗯……”烟罗抽抽搭搭。
“走吧。”尚武站起身来,“给你找糖去。”
他试探着出门,回头看着烟罗。
烟罗哭得打嗝,也抽泣着站起身来,跟在了他的身后。
尚武这才算是松了口气,面上却当然仍旧甚是不耐。
离开时,尚武忽然注意到,有个男人正在不远处看着他们。那人神色颇为冷淡,看身形便知是个练家子。
也许是见他们相处还算顺利,那人看了他们一眼,便转过身,回到不远处的院子去了。
这宅子里住的人还真不少,确实不该太过轻举妄动。若真的起了冲突,他不过一个人,这宅子里头各个不好惹,他绝得不着好来。
他急着讨奶奶的欢心,总是急于表现,行事便也很容易激进,往往过后才能醒过神来。
身边的烟罗还在“呜呜呜呜”,声音小了些,但一点也不间断。尚武便也没空考虑别的,带着“呜呜”个不停地烟罗,直奔厨房而去了。
很可惜,尚武并没有在厨房找到麦芽糖。
也算废话了。毕竟,如果真的那么容易找到,烟罗早就跑去自己拿了,哪儿还用得着尚武。
烟罗吃糖太多,牙齿都有些坏了。她可才十六岁呢,以后的日子还有很长要走。徐慎之如临大敌,顿时开始控制烟罗吃糖的数量,元宅麦芽糖清空,每日只给烟罗买一块糖的钱,多的是怎么都不肯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