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自己的每一个微小的进步和变化欢欣鼓舞。
陈思杨一开始觉得挺好笑的，后来竟然逐渐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了起来。
他感觉自己有点才不配位。
这样的成绩，无论是跟以前的自己比，还是跟现在的她比，都相差甚远。
实在是看不过眼。
就拿这一次考试来说，第一层楼的考场几乎安静地坐着发呆，第三四层楼的偶尔还有在教室外看书抱佛脚的。
他们这里像是在赶集。
监考老师接近九点才来，是个秃顶的老头，什么也没说，发了卷子，坐在上面看报纸。
过了半小时还有人姗姗来迟，然后二十分钟以后就交卷了，可能是来做选择题的。
还有人直到最后一场考试完，压根就没来过的。
陈思杨侧后方坐的那男生，从考第一科开始一直试图和他搭话，想要和他齐心协力，共渡难关。
陈思杨说：“大哥，我就在你前面十名，咱俩抄有什么意思吗。”
他和叶惟中间还隔着一千个人。
这次期末考试，陈思杨认认真真地答了卷子，也算不负叶惟在每一科考试之前都跟自己发过来的加油短信。
他把会做的题做完了，抬头看考场，人已经所剩无几了。
本来一中是不允许提前那么早交卷的，但是倒数几个考场老师管得没有那么严。
大部分学习不好，靠关系进一中混日子的学生，老师不愿意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也是正常的。
所以陈思杨涂完答题卡，抬头的时候，教室空了大半，他忽然有种恍惚之感。
不记得做完题的时候教室还坐着满满当当的人，大家虽然写完了题但是还舍不得交卷，从头到尾的检查只为拿到好成绩有一个好分数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也不记得坐到考场打铃那一刻没有提前离开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作者有话说：
小陈的愿望话里有话jpg
第36章 李子镇
陈思杨在前三场考试的时候做完自己会的题就走了, 最后一场的时候他留到了考试结束。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人。
铃声响起的那一刻，他看看自己的卷子，磕磕巴巴, 东空一块西留一块。
拿到成绩的无所谓和不在意, 现在通通变成了不知所措, 还击到了他心里。
那一瞬间他再一次感受到了强烈的、熟悉的自我厌弃和无法掌控和预测未来的恐惧。
以前经历过的心慌突然又回到了他身上。
陈思杨回过神的时候，自己把试卷一个角捏皱了。他觉得做成这样的卷子，不交也罢。
但是叶惟...她应该很想看到自己这次的成绩吧。
毕竟有她的一份。
陈思杨想到这，把试卷的那角抚平。
他甚至觉得台上的老师可能等得有点不耐烦了。但是他们还是颇有素养的没有来问他：“你又没有写，为什么不交卷？”
陈思杨可能会哑口无言。
说什么？说我只是想感受一下坐到最后的感觉？
坐到最后上去交卷的时候, 他认真给监考老师说了声谢谢。
然后随着汹涌的人潮混入人群。一路上都是学生兴奋地讨论。有讨论寒假去哪玩的，有对答案的，还有待会吃什么的闲聊。
一串串声音钻入他的耳朵，他汲取着这些和他相关但是又无关的人的话语。
陈思杨不自觉地往叶惟的考室走, 心慌在看到叶惟的一瞬间停止了下来。
心脏不再过速跳动，渐渐平缓下来。
他看到叶惟背着书包, 身边一个人也没有, 站在二班的走廊上, 在手机上按着什么。
陈思杨从善如流的摸出手机等消息。
他突然回忆起, 他们第一次发短信聊天那天, 自己逗了她一次, 她半小时没理他, 吓得他赶紧去她楼下赔罪。
她那时也是躲在一旁给他发短信，看他的反应。不过现在他在暗，她在明了。
滴滴, 手机响了。
“感觉怎么样？”
陈思杨逗她：“不太好。”
叶惟看到后果然顿住了, 她靠在走廊的墙上, 思考了好一会儿，才又举起手机回他：“没关系，我也一般，一次期末考试而已。
他笑了。
陈思杨把手握拳放在嘴边，咳了一声。
叶惟没理。陈思杨又咳了一声，她才回头。
她丝毫没有问他怎么在这里或者他看了多久的问题，而是扬起笑脸，朝他跑过来。
陈思杨的心率又升了上去。
是了，他们约好要一起去吃酒酿圆子。
*
这个冬天过得很快。
每天早晨昏昏沉沉之际都能吃到合心意的早餐，看见自己座位前方那个后脑勺缺了一角的脑袋，还有杯子里无论什么时候都有的温水，都让她觉得这个冬天好过，咻的一下就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