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有没有时间吧。”
叶惟转头看陈思杨低着的侧脸,弯唇笑了。
这是答应了?
“最好把生物也..”
“不要得寸进尺。”
...
冬天的早晨起床变得很困难,经常起床的时候天都还没亮。
骑车的时候如果忘带手套,到学校的时候几乎要失去知觉,冷得像冰坨子。
叶惟去随晋那儿吃早餐的时候越来越频繁了,几乎天天早上都会去,她和陈思杨也不在约着一起去吃早饭,因为每天在早餐店碰面才是常态。
离寒假越来越近了。叶惟一点也不期待假期,假期对她来说和上学其实没什么区别,一样每天都会做题看书,甚至还更难受一点。
因为李雪华也不上班,每天和她一起待在家里。
前几年的时候李雪华白天会去机构给人补课。但是最近几年,上面抓补课抓得很严,所以补课的地点就转移到了叶惟的家里。
叶惟的整个学生时代,如果用一副画来描述,她觉得那一定是灰色的。模糊,看不分明,许多画面可有可无,了无生机。
就像她想不起高一执勤站自己对面的是哪个同学一样,只能大概对某件大事有印象。
而细节,就像被抹掉了。像是随着四季簌簌落下的叶子,很快就只剩了枝干。
开学,球赛,期中考,家长会,艺术节,期末考。
她甚至连执勤这件小事都不会记得。
而因为陈思杨,在这些框架里填充了细碎而鲜活的小剧情,让整个时间的骨干变得清晰可见。
但现在还能记起陈思杨拿到粉色口罩后错愕的脸。
这种感觉像是流入干涸石缝的潺潺流水;像蒙灰的银器,被擦拭过后,显出了更温和又闪亮的光泽。
历久弥新。
她每天都生动了起来。
他们无论谁去接水时都会顺带拿走对方的杯子,日子就像是她握住被注满温水的玻璃杯时那么安心。
清晨六点半,叶惟被手机的震动吵醒的时候,几乎是一跃而起。她洗漱完照镜子的时候,觉得自己在疲惫的备考期间甚至变得好看了一点。
虽然眼下有点黑眼圈,但是情绪看起来很饱满。
高中生不会打扮好像是天经地义的。特别是重点高中的学生,越是灰头土脸就证明你的学习越好,只要哪天稍微注意一下形象,就说你动了歪心思。
大概是李雪华从小的灌输,叶惟对这套理论尤其痛恨。
叶惟上初中的时候收到过男孩子的情书,李雪华帮她收拾桌子发现后不声不响地就丢掉了。
叶惟本来没有发现那封薄薄的纸不见了。还是当天晚上吃饭的时候,李雪华明里暗里地让她不要太花心思在打扮上,叶惟才有所察觉。
信上说她戴蝴蝶结很好看。
她回去翻抽屉不见了信,而那只蝴蝶结安静地躺在床头柜上。
叶惟那天坐在床上感到非常恶心,是生理意义上的想吐。
自从情书事件以后,叶惟对打扮更是有了抵触心理。她把蝴蝶结丢进了抽屉,好久都没有拿出来过。大部分时间里都简单束个马尾,素面朝天。
叶惟本来也是好看的。她脸上最好看的是眼睛,很亮很有神,瞳孔是琥珀色的。
她有一张标准的瓜子脸。嘴唇薄薄的,颜色很淡。
整张脸看起来偏寡淡,但是胜在眉眼好看,脸型流畅,又因为常年待在房间里不怎么出门晒太阳,皮肤很白。
从长相来看,是不缺男生喜欢的。
只是她对很多事情都淡淡的,也不热衷于参加班上的活动,所以很多人不敢接近她。
再加上她不常笑,所以经常看起来有点严肃,连张婕婕最开始见她的时候都觉得她长了一张不好相处的脸。
上次藏手机的时候,她在抽屉里发现了那只已经被遗忘很久的暗红色蝴蝶结。
叶惟看了好久,把它拿了出来。
上面全是灰,她吹了口气,细碎地粉尘吹散到空气中,肉眼可见。蝴蝶结无罪,它不必要蒙受风尘。
叶惟把它带到卫生间洗干净,悄悄晾在窗户边上。
今天她在书桌前收拾东西的时候,又看见了它。
叶惟拿起已经不再湿润的蝴蝶结,伸手把它绑到了自己的马尾上,到穿衣镜前侧身看了一下。
又从抽屉里翻出一根高一和张婕婕一起去逛街买回来就再也没涂过的唇釉。
她们当时逛街的时候有试过色,叶惟还记得那个导购员见她们是学生,专门推荐了一款素颜可以涂的,据说很显气色也不容易被发现的“温柔豆沙色”给她们。
叶惟用力把唇釉拧开,口子处都有点结成块了。
应该还没有过期吧?叶惟有点为难。但听说化妆品的保质期都挺长的,应该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