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班的实力其实相差不大,但是十四班的路数显然不是七班能应付得了的。
十四班的替补也很多,他们完全不在意犯规的问题,抢球的时候就跟不要命似的。
七班一个男生被十四班的狠戳了一下肚子,脸色苍白在地上蹲了十秒才站起来。
“十四班打球真黑!我靠,”张城岭边看边和陈思杨讨论,“人家完全不在意被罚下场的。”
陈思杨目光紧紧盯着场上那几人,看到一半调头走了。
胜负很明了,十四班下半场几乎没怎么使劲,七班就输了,比分还拉得挺大。
七班的颓势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和六班打,也没什么悬念的输掉了。
陈思杨在最后和他们握手拥抱的时候,不知道和七班的队长说了什么,对方眼睛都亮了。
要打决赛的那天,几乎从早上开始,班上就非常浮躁。各科老师不好说什么,也由他们去。邓丽更是和下午最后一节课的老师换了课,拿给队员们热身和放松。
班上的同学大概很少看见邓丽这么大方慷慨,便起哄问邓丽如果赢了有什么彩头。
邓丽思考了一下,说如果真赢了,下个星期给每个人带零食吃,还许诺了篮球队的每个队员一个不过分的要求。
班上的气氛更火热了,几乎每个路过陈思杨的人都要朝他喊一句加油。
叶惟的位置换到了第一排,陈思杨的位置一直在后排没有动,邓丽也没过问这件事,放任他随波逐流,或许还庆幸他不会影响到别人。
陈思杨特意跑到教室前门来热身,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叶惟趴桌上,问他紧不紧张。
陈思杨边压腿边回答她:“我现在很兴奋。”
叶惟叮嘱他:“要小心,不要受伤。”
陈思杨不以为然:“谁受伤还不一定呢。”
叶惟撇撇嘴:“你如果赢了,有什么愿望吗?”
“怎么,你要满足我个愿望?”
叶惟想了想:“可以,但前提是要在不受伤的情况下。”
陈思杨站直了:“行啊,那你写一个。”
“写什么?”
“你欠我一个愿望。”
叶惟不想写:“我看起来像是很不遵守诺言的人?”
“赶紧写。”陈思杨不吃她那套。
叶惟撕下一张纸,在纸上工工整整的写下:“叶惟欠陈思杨一个愿望。”
又在下面写了一行小字“受伤作废”,递给了陈思杨。
陈思杨接过看了看:“你这少写了一个条件吧?”
叶惟探头:“哪里?”
“不用赢?”
叶惟摇摇头,然后认真看向陈思杨的眼睛:“没赢也算。”
“当然我不是说你赢不了的意思啊,我只是觉得,你已经很厉害了。就算输了也很厉害啊,去年我们班才第八名呢。”
陈思杨看把叶惟写的又看了一遍,他面部表情有点凝重。
纸折了折,塞进校服外套里。
篮球队的队员们已经在叫他,他转身朝教室门外,迎着日光和微风,轻飘飘地丢下一句话。
“就算你这么说了,我也会赢给你看。”
虽然声音不大,但却掷地有声。
他说完朝操场跑去。
叶惟觉得自己能记这句话很久,记这个场面也能记很久。
少年扬起的校服外套,朝面前的同学挥的手,还有毫不犹豫奔向胜利的背影。
虽然人生对错输赢的路很长,但是眼下,在这么一个日光倾城的下午,陈思杨向她、也向自己承诺,会努力去赢。
*
周六,下午五点。
篮球场的正中央。
高二篮球赛的决赛。
叶惟和另一个班委去将水用小推车运过来的时候,篮球场已经人山人海,围了三圈的人。
他们这些家属都差点挤不进去,还好提前摆脱张婕婕占了位置。
这场篮球赛热度最高的议题显然是六班和十四班早有的恩怨情仇。
哦不,大概只有怨和仇。
校电视台的也来了,叶惟看见一个女生站在镜头前解说,表情不可谓不兴奋。
之前两个班就大打出手过,现在更是要在篮球场上正面交锋,简直就像是命运的讽刺。
叶惟敢说大多数人都是这么想的,这根本不仅是一场篮球赛,是他们在所有人面前证明自己的机会
十四班之前骂的那么难听,两个班还动了手,如果六班赢了,那必定是扬眉吐气,把之前的屈辱和不甘全部如数奉还。
六班此时严阵以待,每个人的表情都凝重的不行,连一向嬉皮笑脸的几个同学表情都算得上严肃。
班级荣誉感真是个很玄妙的事情。
风平浪静的时候就跟不存在一样,一旦要争个你死我活,所有人都不愿意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