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得云开见月明。
叶惟在下午最后一次从邓丽手中接过准考证,手心里还被塞了一张纸条。
“我在南门等你。”
...
叶惟在铃声打响前就放下了笔。她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把眼睛从卷子上挪开。
最后一科考的幸好是英语,是她最擅长的科目。
所以就算是最后十分钟她开始有些心不在焉,也没怎么影响她的发挥。
老师收走她的卷子的那一刻,叶惟才真切地感受到真的结束了。
那几张薄薄的纸,承载了她高中乃至整个学生时代的血与汗。
老师站在讲台上核对试卷,叶惟却急迫地想要立刻离开教室。
核对完成以后,监考老师崩着的脸绽开笑意:“恭喜大家,终于完成考试了。”
叶惟拿起她桌上的文具,抓起教室门外的书包就往南门跑。
路上经过了无数的学生,他们三三两两地走着,在楼道上交流接下来要到哪里去玩,心里素质好的交流刚刚的题目答案。
阳光透过不知道什么树的树影洒向地面,叶惟的汗水随着她的跑动滴落。
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能跑得这么快过。
她跑过长长的树荫和楼梯,跑过没有叶子遮盖的毒辣阳光的广场,觉得校门好远好远,觉得已经过了好久好久。
陈思杨考试的教学楼离南门比她的还远很多。
可是叶惟跑到南门的时候,看到微微喘气的男生已经在等她。
他手里提着一个扁扁的黑色书包,里面像是什么也没有装。他靠在门卫室的栏杆旁,还没有平复呼吸。
他们都是跑着过来的。
“陈思杨!”
叶惟停在不远处喊了他一声,少年立刻抬头循声望来。
叶惟就迫不及待地扑进了他的怀里。
两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只是用力地、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想要把对方嵌入自己怀里。
不过几十秒,叶惟的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
她几乎是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放声哭起来。
陈思杨轻轻地拍着她的背,眼圈也变得有点红,他一声声地回答她:“我在,我在呢叶惟。”
“不哭了啊,都结束了,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好了好了,想想去玩什么?”
叶惟不理他,使劲埋在他的怀里,不出声,一个劲地抽泣。
过了几分钟,考完的大部队开始走出校门,叶惟才从陈思杨怀里抬起哭花的脸。
校门口有很多家长在等着接孩子,但是南门不是正门,所以人不是很多。
叶惟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不过现在不管不顾的心态占了上风。
她只紧紧地搂住面前人的腰。
她曾经觉得,自己是在一个浑身黑暗的茧房之中。
突然厚厚的茧被意外割开了一个口,她好奇地往外面探去。
后来有人他真切地来到她面前,接住她的一厢情愿,送了她甜甜的糖果,亲口承诺,也身体力行地陪她一起把裹在她身上剩下阻碍行动的丝给烧断,告诉她破茧的那一天已经不远了。
她喜欢的人,她的爱人。
她在救他,亦在自救。
他们不是缝合的拼图,但是可以用最虔诚而热烈的爱作为养料,摁住伤口,浇灌新的心。
结束了,终于结束了。不管是熔断也好,破茧也罢,都结束了。
第78章 同游
高考完后的第二天, 叶惟生了场病。她从半夜就开始低烧,而李雪华在高考后参加繁忙的善后工作,无暇顾及她。
她烧的迷迷糊糊的, 隐约中听到响个不停的电话铃声, 意识再次清醒, 人就已经在医院了。
在挂水。
陈思杨靠在墙上,闭着眼睛,察觉到她的动作,偏头看过来。
他伸手摸摸她的额头:“总算退烧了,吓死我了, 我打你电话你在那边都不说话,自己生病都没察觉的?”
叶惟甚至都想不起自己曾经接起过陈思杨的电话这件事。
她没说话,只定定地看着他,然后把头往陈思杨肩膀上靠了靠, 又蹭了蹭。
她觉得好累好难受,想要好好地睡一觉, 于是眼皮沉沉, 又要闭上。
陈思杨揉了一下她的头, 轻声在她耳边道:“睡吧。辛苦你了。”
辛苦了。
这句话轻飘飘落在她的耳边, 就像是清风抚平水面褶皱, 又拂过山岗。
好像大家都觉得天经地义的时候比较多, 所以没什么人把一些情绪当回事, 叶惟自己也不敢多讲。
可能,可能她就是脆弱吧。一滴泪水没入耳后的鬓发。
可是脆弱也没什么不好的。而且她还遇到了可以让自己在他面前尽情脆弱的人。
叶惟原谅自己,所以放心地又往陈思杨的怀里靠了靠, 男生伸出手揽过她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