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惟会心一笑,把照片保存到手机里。
虽说习俗是要守岁到十二点,但是外婆没熬住,早早地进房休息去了。
李雪华和叶惟的姨妈倒是聊天到了接近十二点,叶惟隐约听到自己的母亲说,外婆已经好几次提到想要回李子镇了,李雪华打算过过几天送老人家回去,顺便陪外婆住几天。
洗漱完回到卧室,于羽躺在床上,拍拍床:“姐,快跟我讲讲,上了高三有什么不一样吗?”
叶惟擦擦才洗的头发,坐到床角:“不同?没什么不同吧?”
她仰头回想了一下高三原来在自己心里张牙舞爪的怪物形象和必须要越过它才能通往前路的信念,却发现逐渐变淡了。
一定是陈思杨的洗脑给她出现效果了。
陈思杨动不动就跟她重复:“高考失败也不会毁掉你的人生。叶惟,没有什么是会被轻易毁掉的,自我更是。”
她现在都能轻易脑补出陈思杨说这话的时候的语气了。
高三逐渐从一个望不到边际的高山,降啊降,降成了自己面前的一个土坡。
从前不知前路如何,不知山背后是什么样的景色,也不知自己是否有能力能翻过那座山,现在都变得具象化了。
逢山开路,遇水架桥。
自己走好这一程,前路如何,谁人能知呢?
什么景都是好景,什么路都是好路。
于羽听到这个答案,嘟起嘴,显然不甚满意,下床趁还没到十二点洗澡去了。
叶惟想着,下意识地摸出手机,想给陈思杨发消息。
他们刚刚互相道过了新年快乐,不知道陈思杨现在在干嘛,是不是和她一样已经准备睡觉了?
她刚划开屏幕,就看见陈思杨最新发来的一句。
“开窗。”
叶惟猛地一惊,赶忙跑到书桌前,把推开窗户。
冷冷的寒风一下子灌进来,她穿着毛茸茸的睡衣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陈思杨站在她窗前那棵树下,正扬起头朝她笑。
他应该是被随晋拖着强迫带上了个帽子,白色的毛线帽,把额前的刘海压在下面,看到她推开窗户,跳起来朝她挥手。
叶惟觉得要感谢这棵树,幸好它冬天的叶子全掉光了,不然她现在连陈思杨的人都看不见。
小区里的灯光不亮,所以陈思杨自己打开了手机的电筒。
怕闪到叶惟的眼睛,照向的是自己。
“你怎么来了?”叶惟小声地用气音问。
“我...”陈思杨好像在说话,但是叶惟一个字都没听清。
她被自己蠢到,朝他晃了晃手机。陈思杨会意,连忙接通了电话。
“喂?”
“喂。”
接通后,叶惟却没有跟之前发消息一样,有很多话要问陈思杨。
打字聊天永远是最简单的,其次是电话,再然后是面对面。
打字可以斟酌语气,面对面给人的感官最直接真实。但是电话不一样,你没办法看到对方,却能听到声音和语气,去想象这个人的样子。而揣测,因为变数很大,所以费脑又暧昧。
而他们这种方式又越发的无法归类其中,相隔十米。听觉感官因为离得近,所以细微也明显,视觉却只能靠听觉去弥补。
他们静静地听着彼此的呼吸声的氛围,被陈思杨一句话很不浪漫的打破了。
“你不能因为咱俩打电话不要钱就一句话不说吧。”
“我用的又不是你给我的那个手机号!”
“那岂不是更要多说几句,不然多亏啊。”
叶惟问:“你怎么来了?”
“...想你啊。”
“...”
叶惟本以为陈思杨会搪塞其他,但是完全没先想到是这句算肉麻的表白。
她为陈思杨这句毫不掩饰的话,心跳漏拍了一瞬,嘴角无法抑制的往上扬。
幸好隔得远,不然自己这幅样子被看到一定会被嘲笑的。
“你不想我吗?”
“...”
叶惟用手抠着窗棂上的铁锈,耳边传来陈思杨催促似的提醒。
“嗯?”带着点鼻音,快要冻感冒了吧?
“想你。”
明明隔着距离,但是叶惟却能感觉到陈思杨的心情变得很好,他愉悦地仰了一下头。
她的心上人在半夜带着半程风雪,就为了在她楼下,等一句想他,她怎么能不回应?
“我本来想不来的,但似乎吧,我的脚有点不听使唤,还是得来见你一面,不然我今晚睡不着。”
“叶惟,去年我们就没有面对面说新年快乐,所以今年得弥补一下。”
叶惟抬起手表看了一下,已经还剩两分钟了。
“要不我下来吧?”
“算了吧,你不怕被你妈妈发现?”
叶惟犹豫了一瞬,但还是问道:“你想不想我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