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生日正好是周日,一早上在家里吃了李雪华煮的长寿面,像往常一样,自己去医院陪外婆。
在晚上去上晚自习之前,叶惟坐在外婆的病床前,过了她高中时期的最后一个生日。
蛋糕是陈思杨买来的,粉红色,非常少女心的在蛋糕上插着仙女棒。
温煦住院的事情最后还是没有瞒过随欣。
随欣打听到叶惟的生日,打听到她在医院陪外婆,想给她一个惊喜,来就看见坐在一个病房里正一起聊天的温煦。
温煦还穿着病号服,简直百口莫辩。
随欣聪明得很,看到这个情景立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这次跟在陈思杨面前大闹不一样,她盯着温煦看了几秒,咬唇转身跑了出去。
“随欣!”
温煦想起身去追,剩下的人哪能让一个病人干这事,陈思杨摁住温煦,叶惟连忙追了出去。
找到随欣的时候,她坐在上次推叶惟下来晒太阳的小凳子上,叶惟走近了才发现她在哭。
叶惟没有什么安慰人的经验,她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挨着随欣坐下,随欣立马往旁边挪了一下屁股。
叶惟傻眼了。虽然听陈思杨说过,说随欣的性格比较冲动,容易和人置气,但是叶惟从来没什么体会。大概随欣从来没有这么冷淡地对过叶惟。在她面前的时候,不论什么时候,都是笑嘻嘻的,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外面的太阳有点儿大。叶惟在这坐了好几分钟,随欣还是没有理她的样子,哭得非常认真。
叶惟伸手挽住她的胳膊,干巴巴地说:“欣欣,要不我们进去哭吧?这里好晒啊,你都流汗了。”
随欣把胳膊从叶惟的手里抽出来,抹掉眼泪。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麻烦?”
“没有!绝对没有!”叶惟一听这随欣给她扣得这顶大帽子,恨不能对天发誓。
“我真的觉得很生气。他们连温煦住院的事都不告诉我,明明知道我很关心他。”
叶惟点头,握紧了她的手。
“他们什么事都不愿意跟我说,把我当小孩,明明我也马上就要成年了。”
叶惟牵住她的手:“对,就是他们不对,我上次也跟陈思杨他们提过这件事。”
她微微倾身,把随欣的头发理到耳后,露出她漂亮的脸:“我绝对是跟你站在同一战线的,下次他们还有什么事情不告诉你,我来告诉你好不好?”
随欣自从上了高二,好像就没有再画过那么浓的妆了,其实她素颜很好看,之前画的妆也不太适合她。
随大小姐终于抽空看了她一眼,抽抽搭搭地说:“他们会连你一起瞒。”
“他敢!陈思杨要是还敢这样,我真的会很生气的。”
叶惟拉着她的手好声好气地把自己从小到大听别人说的、自己编的、电视剧里演的安慰的人保证一齐给随欣说了,她才勉强消了气。
叶惟看到随欣终于笑了,呼出一口气,感觉简直比写卷子还难:“好啦,给我一个面子,陪我回去过生日吧。”
这是第一次有这么多人来给她过生日。
叶惟戴上那个丑丑的生日帽,他们拉上了病房的窗帘。
陈思杨点燃那个插在蛋糕上的烟花棒,烟花就喷射而出,一如他们在新年那天晚上的光景。
他们几人唱着并不齐整的生日歌,中间夹杂着外婆苍老的声音。
外婆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和她一起过生日了。
每年生日她都是早上第一个打电话来祝福的人。
而她接完电话就会去上课。
外婆坐在她的左边,陈思杨坐在她的右边。
叶惟觉得,夏天真的要来了。
她终于可以不用在夏天坐在自己的书桌前,打开窗子去触摸那棵大树的叶片。
她终于可以站在它的树荫下,感受时光在它的树干上留下的印记。
叶惟闭上眼睛许下了三个愿望。
希望外婆和温煦早日康复,大家都身体健康。
希望陈思杨和大家都能一直好好的。
希望...高三下期也顺顺利利。
*
12月底的时候,学校的艺术节照常举行。
高一高二筹备,他们已经俨然失去了资格。
但是不用自己搬凳子去看——现在他们可是属于国家保护级动物,不能有一点点磕磕碰碰。
但是叶惟和陈思杨却不打算享受这种vip待遇。
叶惟自然而娴熟地从墙上往下跳,陈思杨搂住她,叶惟刚一站稳,就听到陈思杨的碎碎念。
“完蛋了,你现在怎么已经这么熟练了,我感到很心虚啊。”
叶惟捋捋头发,未搭话。
陈思杨看到她志得意满的小表情,忍不住用手戳了戳她的脸。
冬天很冷,去河边的谈心胜地风太大了,吹一晚上肯定会感冒。